不胜防
真心替冷清泉高兴,觉得冷清泉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终于赢得了安澜的认可,不用再过谨小慎微的日子了。
这样的高兴之下,他听安澜讲改日得了南珠,也多分给冷清泉一些,“你爱极了南珠,本宫是知道的,决不能让你不如意。”他便笑着插话道:“下月十八是淑君生朝,那会子我多半去北境修河了,我的南珠也给淑君吧,我就不另外备办生日礼了。”
他在这热络的气氛下,话说得真诚而随意,连“臣侍”都没用,安澜愈发不大高兴,但安澜也没挑他这个礼,只浅笑着道:“行吧,本宫记下了。”
江澄见安澜应允,又想到董云飞也是四月里的生日,便欢笑着道:“四月里倘若还有别的进项,我那份就拨给小云吧,他的生日礼我也懒得备了。”
安澜再次浅笑着答应,“成。”
四月中间这两个生日过完,到了四月底便是安澜的生日,江澄琢磨了一下,觉得安澜的生日,他还是应当亲自准备,毕竟皇后的生日乃是千秋节,凰朝的男子官员、内外命夫全都要云集宫中给皇后庆祝生朝,他不能太简便了,不过这话不必当着冷清泉的面说出来。
三个人里头冷清泉虽然是个在小事上很灵透的人,但冷清泉也只知道自己得了多少,并不知道别人得多少,因而冷清泉完全没感觉到安澜今个儿情绪不对,他此时听闻江澄要把应得的南珠送与他做生日礼物,乐得唇角扬上去就再也下不来了,又见江澄一直站着与他两个叙话,就热情地提醒江澄道:“澄之你坐下说啊,站着多累啊。”
江澄听了,连忙对冷清泉言道:“我还没给皇后请安呢,哪能急着落座。”
他说着话,屈膝给安澜行礼:“臣侍拜见皇后,皇后吉祥万福。”
安澜伸手做了个虚抬的动作:“澄之请起。”
江澄听了,便站起身来,自己坐在冷清泉肩下,而后笑着道:“谢皇后。”在他心中,安澜既已喊起了,那便是赐了坐了,因为以往都是如此。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个平日里毫无问题的动作,在今日的安澜眼中,也是有刺可挑的。
在安澜看来,他还没赐坐呢江澄就已经先落坐了,多少有些先斩后奏的意思。虽是细节,但联想到江澄先私开学堂后来才把学堂过了明路的事,他便觉得细节亦能见出问题。若江澄独来独往他也懒得管,可是露儿明明确确地告诉他,那日顾琼是同江澄一起,与明帝谈生养公主的事。一个是左相,手握朝廷权柄,一个是财神,掌握无数银钱,他若是放任他们两个联手,只怕凰朝的天都要被翻过来了。
江澄并不知道安澜心里头琢磨着这样麻烦的事,他只谈翌日即将到来的欢乐团聚:“明个儿中午敏君三个就能到了,咱们又能够天天一处说笑了,这阵子没他们三个,宫里都显得冷清了。”
他这话是真心实意的,他自从承恩之后,便与赵玉泽三个关系更好一些,尤其与赵玉泽关系好,此时想到三人即将回京,他不由自主地高兴,神情和语气都是明晃晃的欣喜。这原本也不算什么,安澜之前就知道他同赵玉泽三个关系更亲近同薛恺悦的关系要稍微远一些,之前安澜也曾因为这个要对他更加热诚,后来觉得他没什么特别地偏爱,也就不再理会多加理会,但今天安澜再一次听见这话,只觉心里头恐慌得很。
安澜的恐慌江澄全然没有感觉到,他讲完赵玉泽三人回京的事,就将早上他为何闯进紫宸殿的话讲了一遍,当然怕把安澜吓到,他没有细说他究竟做得什么样的,梦里的明帝都是怎么样死去的,他只讲他做的梦不好,把他吓到了,而后一脸歉然地道:“臣侍实在是梦魇住了,根本不知道是皇后在里头,扰了皇后和陛下好眠,臣侍下回绝不这么鲁莽了。”
本来他说到这里,应该站起来向着安澜屈膝行礼的,奈何他今日有些累,便只坐着欠了欠身。安澜倒没计较他礼节不全的问题,只问他:“澄之怎得好端端的做起噩梦来了?可是思虑过重,心神不宁?”
安澜这话里头其实是有深意的,想要让他别那么多思多虑,别管不该管的事,别觊觎不该觊觎的权。
但安澜平日里的表情语气都是既高贵又大方的,此时心中不快,可是习惯成自然,他说话的语气脸上的神情仍旧是温良而得体的,一点刻薄和防备的意思都没有流露出来,这让江澄全然没往这方面联想。江澄本着不想让皇后担忧自己的观点,很坦然地道:“臣侍也觉得最近思虑太重,那梦臣侍一想起来都怕得慌,等给敏君他们办完接风宴,臣侍也去柔仪观拜一拜。”
江澄是真有些怕梦里的惨状变成现实,想着柔仪观的女神若果真灵验,那一定能保佑他家明帝陛下百灾皆消百福骈臻。然而这话在安澜听来,却是他公然讲也想要求女神保佑诞育个公主,安澜只觉自己腹背受敌,防不胜防。
心里头认定了对方是有野心的对手,安澜这晚上就再也热情不起来了,后面江澄和冷清泉再说什么,他都淡淡的,不怎么接话,也不怎么反驳。江澄和冷清泉还以为是天色晚了,安澜困倦了,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