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喜
儿和康儿直接进玲珑殿里来。
冷清泉瞧露儿这般莽急多少有些不喜,出于拦住:“你且站着稍候,本宫先进去瞧瞧。”
他这语气颇有些命令的意思,神色也不是那么的和悦,露儿微有些诧异,斜着瞟了他一眼,似乎是惊讶他怎得忽然这么硬气。
冷清泉瞧出了露儿的错愕,也猜出了露儿的心语,他暗暗摇头,果然是那句俗语说的,老虎不发威,当他做病猫,他以往那么多年,几时逆来顺受过?也就是上次闯了祸,不得不小心谨慎,这些个侍儿瞧他这阵子忍耐吞声,就真当他好欺负呢?
在侍儿们跟前说话硬气,在天子跟前却不能如此,冷清泉踱进房中,见明帝仍旧在睡,便微微地抿了抿唇,先走到床榻前,伏下腰来,在明帝耳朵边,轻轻呼唤她:“妻主,妻主,该起了,再不起啊,就要误了早朝了。”
喊了两声,明帝毫无反应,他眼珠转了两转,换了个说辞:“妻主,您该起了,再不起啊,早膳您就来不及用了,饿着肚子上朝,有您难受的。”
明帝仍旧没有动静,睡得跟个玉塑的神像一般。
冷清泉抖抖眉毛,再接再厉,“陛下,您再不起,朝廷里的大臣就该把臣侍当成祸国妖精,臣侍要被他们抓走啦!臣侍要被抓走啦!”
明帝这回有反应了,却仍旧不肯及时起床,只在玉色细绫枕上小声嘟哝:“不会,没人敢抓朕的宝贝。”
还知道他是她的宝贝啊?知道还不肯起,这是对他的处境彻底放心了么?
冷清泉又是欢喜又是无奈。他家妻主虽然有时对他也很严厉,连他的宝贝女儿都舍得送出去,但再怎么样,心里都是向着他护着他的。
此时杜儿已经领着御膳房的侍儿们到了,几个侍儿捧着食盒等在殿外,询问露儿内里情况的时候,多少发出了些动静。冷清泉作为武功高手,耳力极好,听见了动静,便知道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明帝就该彻底误了早朝了。这可不是小事,他昨个儿才刚在宴会上受到了肯定,今个儿就敢让天子误了朝,被那些个爱弹劾的大臣们知道了,不定怎么说得意便猖狂呢。
他思量了片刻,决定拿出明帝最怕的话来吓她,他略略运了运气,大喊一声:“妻主,母皇查功课啦,再不起,母皇就要过来打你了!”
“母皇在哪里?母皇在哪里?”明帝猛地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双眸雪亮。
原本是辰时三刻开始的早朝,明帝愣是在辰时六刻方才赶到,晚了整整三刻钟。但柳笙几个在明帝驾临之前,都在听江澄讲高莙去世的事,便不觉得时间过去得如何快明帝来得如何慢。
凰朝在一统天下的时候都没有阵亡多少武将,却在天下太平后例行的督劝农桑的差事上死了一个年富力强的官员,这个消息对于参加常朝的几位官员都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身为兵部尚书,徐淳的感慨是官员需要强身健体:“文官这身子骨还是不行,去了一趟西境,就撑不住,这以后啊,还是得春阅秋猎,既能备战又能强身。”
作为六部中最为痴情的女子,罗幻蝶的感慨是:“莙姐年前去汤泉邑才纳了一位新人的,听说两个郎情妻意如胶似漆,莙姐忽巴啦地就这么去了,让那位新人该如何自处啊。”
陈语陌则屈着手指头算这高莙几日才能回京:“凼州至京城,最快也得八日车程,要是棺椁再厚重一些,路途上再小心一些,那就得十二三日。哎,走时春未半,归来春已暮,当真让人唏嘘感叹。”
柳笙以手指掩着眉心哀声感怀:“阿莙与我年龄相仿,我与她少小时关系还不错,她常到我家来玩,真没想到她就这么没了,她的小女儿还不到两岁吧?幼失慈母,无人照护,小姑娘未来的日子可怎么过。”
钱文婷更是连连摇头:“三十三岁就登了姚天,比她母亲少了二十二年,她母亲去岁才去世,真没想到今年她就紧跟着走了。”
关鸣鸾则问江澄道:“她这算是以身殉职吧?朝廷有没有什么优抚?”
唯有叶衡满眼疑云,问柳笙道:“柳相,这高莙平日里没听说有什么痼疾,到了西境,说没就没了,不会有什么别的事吧?”
柳笙因为想起与这高莙孩童时的交情来,心思全在唏嘘感叹年少时的朋友就这么英年早逝了,一时间没领会到叶衡的意思,还觉得叶衡说的别的事,有点刺耳,蹙了眉头问叶衡道:“阿莙就是身子弱,她自小养尊处优,长大了也一直在京城做官,她就没受过什么罪,一个四体不勤,从未做过地方官的人,乍一下到山险水恶的西境去,焉能没有闪失?光一个水土不服,就够她受得了。”
钱文婷对此深有感触:“谁说不是哪,京城的官家女子向来都是出则乘车,入则坐轿,冬有暖房,夏有凉亭,婢仆成群,颐指气使。娇养惯了的人,吃不得一点点苦头,稍有风霜劳累,人就受不了。上年夏天,咱们出巡的时候,昀姐不就染了风寒吗?好在当时是陪圣驾出巡有太医在,昀姐没有大碍,这阿莙去的是西境,那地方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