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输
“主子,您看什么呢?今个儿在皇后主子殿里,他待您还好吗?”廉儿见冷清泉从麟趾殿回来,就一直眼望着皇仪宫的方向发呆,忍不住出声询问。
“他在外头待到未时末才回来,回来就忙着安排后天怡卿的生日宴,顾不上同我说话,到我回来的时候,他嘱咐我明个儿还过去。”冷清泉想起安澜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心里有一阵惆怅。
果然人不能做错事,一个事情错了,就万劫不复,今个儿安澜同他说让明个儿还过去的时候,连个客套的话都没讲,径直就跟他说要他明个儿继续来,仿佛他理所应当前去照料奕辰一样。
“主子,那这意思就是您明个儿还能够出门呢,这可真是个好事,明个儿您再去帮他一天,后天就是怡卿主子的生日宴,您在他殿里,瞧着皇后主子安排怡卿主子的生日宴,他怎么好意思不让您去给怡卿主子庆贺生日呢?您去了寿宴,可就连着三天都出门了,他之前跟人说,您是病着呢,可您能够连着三天出门,那岂不是说病好了?”
廉儿细心大胆地推测着,越分析越欢喜,笑得脸上像朵花儿似的。
冷清泉倒没廉儿这般喜悦,虽然安澜没有跟他明说,但他知道宫里历来行事的风格,既然让他出去,那就是要放他出来了,没有说只放一天,后面接着关他的道理。
只是,他原本以为放他出来这样的事,怎么着也应该有明帝的金口玉言,岂料明帝根本没来,安澜也没个爽快的话,只在昨晚打发侍儿过来说一句让他今个儿前去守护奕辰,他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出来了,这让他有一种刑期未满被偷偷释放的感觉。
偷偷摸摸总是不够光明正大,可他也没胆子去问安澜要一句确定的话,心里头只能盼着明帝早些想起他,跟他说句确切的话,让他别这么见不得人。
“病好不好,陛下总要有句旨意,哪能自己说好就好呢?”他把视线从皇仪宫的方向收了回来,抬手拿起桌案上放着的故事册页,心不在焉地瞄了两眼。
“圣上要是没发话,皇后主子不敢自己做主让您出去,奴才想圣上一定是有旨意的,只是今个儿忙,顾不上您,您且耐心等两天。”
“两天哪够呢?今晚上她也不知道在陪谁,后天是怡卿生日,景卿又从外面回来了,她要宠幸的人一个挨一个,哪有功夫过来理我呢?”
提到明帝,冷清泉不自觉地就把内心真正在意的事讲了出来。
廉儿瞧着他满脸哀怨的模样,又心疼又好笑,“宫里拢共这么几个人,就算圣上这几天不得空,她总有得空的时候,等她得空了,岂有不来看主子的?”
“那可真不一定。”冷清泉对他家妻主明帝陛下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他家妻主是个惯会搞平衡的,当日觉得他得了协理六宫之权,占了安澜的上风,就不怎么在他殿里留宿,眼下安澜提前放他出来,若是她认为他占了便宜,没准她又会冷他一阵子。
廉儿还年轻,对妻夫关系琢磨得不是很透彻,见他这么说,也不能够硬讲明帝一定会来的话,急得连连拍脑袋,拍了两三下,忽然想到了一点,兴奋得声音都变了调:“主子,圣上不来也没事,圣上总要去麟趾殿的,您在麟趾殿里招呼大公主,她瞧见您,还能不同您说两句话吗?她一开口,您就算是过了明路了。”
这话有道理,冷清泉也欢喜起来,想到也许翌日中午就能见到明帝了,他立刻便催廉儿去后院传话,给他备水洗沐,他要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沐浴熏香敷膏脂,他做的一丝不苟。
次日早上,杜儿问他穿哪件衣裳,他让杜儿把今年新做的四套冬装和昨个儿安澜发给他的礼服,都拿过来,一套一套挨个试,试了两三遍,最终挑了那套海棠红的中等厚度的冬装出来。
这套衣裳,当初他安排尚衣局的人裁制的时候,就非常喜欢它的颜色和质地,此刻仍旧觉得衬他的肤色,并且显得他很有精气神。
“主子,这衣裳颜色艳了些吧?您现在可是刚刚能够出门的。”杜儿是个老实的,见他衣裳选的华丽,就出声提醒他。
冷清泉也有些无奈,指指架子上那剩下的三套,“宝蓝、鹅黄、玫瑰紫,哪一样淡呢?那件礼服土不拉几的,倒是不艳,可是不年不节的,本宫穿礼服,别人岂不笑话?”
当日做这几套冬装的时候,他心情正好,衣裳的颜色款式不自觉地就都挑成了明丽华美的,此刻也觉得炸眼,但又觉得若是他特意穿件去年的旧衣裳过去,那被人瞧见了,没准还以为安澜克扣他的东西呢。
杜儿听他这么说也就没再说话,同着豆儿一起给他端首饰盒、发冠盒,等着他挑选首饰发冠。
衣裳已经穿得扎眼了,首饰发冠当然不能再挑很过分的,冷清泉在几个发冠里头,拣了个样式最为朴素的纯金小发冠,这小发冠只是一个刻有白鹤祥云图案的一寸多宽的金环,正中间放了一支纤细的金簪,没有高高的冠顶,也没有镶嵌宝石碧玺什么的,跟他的身份相比,算是不惹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