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井绳
从容,如今看来安澜这沉着大气只在他自己的事上如此,遇到奕辰的事,就全然失了效。
当真是可怜天下母父心,安澜这还不是生父呢,就爱女如命到这个地步。
“澄之?”
江澄心头微动,快速地分析,安澜同他说这些话,只是单纯地把自己的焦虑讲出来,心里头舒缓一下,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他试探着问道:“皇后同臣侍说这个,是有话要吩咐臣侍吗?”
他忖度着安澜如此不放心奕辰,是不是想让他调个将军进宫守卫,只是女将不得入皇宫,可以调的人只能是男将,男将中目前在职的只有一个吴欢,虽说吴欢明个儿要去参加大典,未必乐意过来,但吴欢食国之禄,还是有责任前来守卫公主的。
他刚要说臣侍去找陛下建议,把吴欢调来守卫大公主,便听安澜道:“澄之,你说,我请淑君过来照料辰儿一天怎么样?”
江澄这才明白安澜拉他进内殿谈话的目的所在,他略微思量了一下,先问安澜:“皇后是只让淑君照料明个儿这一天呢,还是时不时地让淑君过来看护下公主呢?”
前者只是在押的犯人临时出门干点活,后者可就相当于安澜做主释放了人犯,两者区别极大。作为冷清泉在宫中唯一的朋友,他不希望安澜的意思是前者。
安澜冰雪聪明,如何不懂江澄这问话中的意思,马上该用晚膳了,明日祭天,明帝今晚独宿紫宸殿沐浴熏香,晚膳会过来同他一道用,他必得在明帝驾临之前,定下主意,他没有多余的时辰同江澄绕弯子,坦诚言道:“既让他出来,那自然没有再把他关回去的理。本来,陛下十二那天,也说过要把淑君放出来帮我照料奕辰,趁明个儿祭天大典奕辰需人照料,把他放出来,也算是名正言顺。可是澄之,我心里不是很踏实。”
江澄听到此处,便也不再装糊涂,欲擒故纵地问道:“皇后担心什么?担心淑君会趁机对奕辰不利?”
安澜猛地看向他:“澄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怎么会担心淑君对辰儿不利?兄弟相处这么多年,他便是再有不好,我也不会把他当坏人看,不说别的,只说他是陛下看上的男儿,他就不会是个心思歹毒的人。”
安澜说到这里,只觉内心中积郁了一个下午的惶恐不安,急需抒发,他怒声道:“澄之,你这么问,既冤枉了淑君,也看低了本宫!本宫是那种对君卿猜疑打压,必欲除之而后快的狠毒正宫吗?”
江澄见安澜如此动怒,反倒放下心来,他轻轻笑了笑,先向着安澜拱了拱拳:“皇后莫生气,是臣侍小人之心了,不过皇后既然相信淑君的人品,那皇后还有什么不踏实的呢?淑君的身手虽然在姚天不算顶尖的,但也算得上高强,些小贼人,不会是他的对手。”
安澜踌躇了一下,把心中真正不安的地方讲了出来:“他膝下有二公主,陛下已经跟忆月说过了,要把二公主承嗣给淑王府,我怕把他早早地放出来,万一他没能够充分领悟到陛下的良苦用心,误以为有了淑王府这个靠山,可以争一争不该争的,那岂不是很麻烦?”
原来安澜是担心这个,江澄没有急着回话,他先在心中把这件事的可能性推算了一遍,而后方才用沉稳的语气道:“皇后的担心有皇后的道理,但臣侍以为事情都有其自身的脉络,未必会走到皇后所担心的那一步。”
安澜睁大了那媲美姚天星河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看着他。
江澄继续不紧不慢地分析道:“皇后担心淑君会借助淑王府的势力,为二公主谋事,这种可能性在臣侍看来,很小。淑君要借助淑王府的势力,得淑王府的人同意才行,可是就算淑君傻,淑王有些糊涂,忆月可不傻。未来三十年,淑王府做主当家的都是忆月。忆月是个一心只与夫郎过小日子的人,连自己有没有女儿都不是很在意,不会为了一个只是认了来应付母父的挂名女儿趟夺嫡的浑水,这是其一。”
“其二,陛下是大宗,淑王府是小宗,在陛下还有三个女儿的情况下,小宗之女是绝对没有资格反过来继承大宗的,名不正则言不顺,文武群臣宗室贵戚不会赞成他。”
“其三,除了淑王府,淑君再没别的势力了,别说忆月不会听他的,就算忆月当真脑袋被驴踢了,同淑君联了手,那也不过是兴兴风作作浪,绝对翻不了天。毕竟忆月不掌兵权,在朝中真正有实权的柳相和阿淳是皇后的同门,有柳徐关三人在背后做靠山,皇后和大公主的势力远超任何一个君卿和公主,无论何种情形,都能稳如磐石。”
“更何况,陛下也不会坐视淑君为女争位的,只要奕辰品行无有不端,陛下就不会动更换太女人选的心思,以臣侍看来,皇后与其担心这些虚无缥缈的事,不如继续教导奕辰,让她成为一个仁厚善良的孩子。”
他最后这话,一语双关,安澜听出来了。前三条的时候,安澜都默默点头,到最后这句,安澜略显尴尬地笑笑:“澄之,多谢你开导我,我知道怎么做了。该用晚膳了,你同我一道用吧?”
江澄连忙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