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奏
差役们也没想到这个贺绯辞如此固执,当下她们瞧瞧林从,又看看贺绯辞,一个个都弄不清楚究竟要不要上前抓人。
差役中有两个老道的,此刻互相商量道:“咱们要不去报知陈大人吧,这样的事只有陈大人能够决定。”
两个差役话音未落,御史中丞陈语陌就在子墨的陪同下进来了。一来就瞧见这样的场面,陈语陌皱了皱眉头,而后便如同没有看见贺绯辞一般,先向着林从躬身施礼:“臣陈语陌见过果君殿下,听说林侯病情加重,语陌特来问候。”
林从此时已经把这贺绯辞提了一会儿了,手腕有些发酸,见陈语陌这么说,便冲人点了点头,“陈大人免礼,家父病情加重,正在等待太医诊脉,不知为何太医们至今未到,本宫想着林络是家父的侄女,想留她到太医诊完脉之后,再去归案,贺御史非说本宫是袒护亲戚,对本宫恶言相向,还不依不饶!”
陈语陌立刻笑着道:“果君殿下莫着急,今日是朝廷遴选新太医的日子,秦太医史太医都在太医院里考查医者。到申正考查结束,秦太医自会到来。这位林络就暂时留在府上照料林侯吧,等林侯病势稳住了,殿下派人把她送到御史台去即可。”
她说到这里,不等林从接话,直接冲着差役们下令道:“你们干什么呢?在房前抓人,岂不妨碍林侯养病,全都给本中丞滚出去!”
差役们自然知道是要听男子御史的,还是听御史中丞的,没等陈语陌的话音落地,全都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林从见陈语陌做事如此干脆,心里头的火气方才消了一些。他手上一松,把贺绯辞放了下来,但为了不让贺绯辞进房抓人,他仍旧拽着贺绯辞的胳膊。
陈语陌继续向着他拱手:“在下不方便进房问疾,请果君殿下代为转达吧。果君殿下好生照料林侯,在下先行告辞。”
林从看陈语陌这么快就走了,连忙送客:“陈大人慢走。”
然而还被他拽着胳膊的贺绯辞不干了,贺绯辞一看陈语陌要走,立刻就嚷了起来:“陈大人,林家拒不交出人犯,公然对抗朝廷,你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吗?”
陈语陌一听这贺绯辞居然敢质疑她,她就冷冰冰地道:“贺大人,本中丞怎么做事,用不着你来过问,本中丞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你在这里耗着了。”
贺绯辞瞪大了眼睛,怒冲冲地对陈语陌道:“你,你居然这么说,你身为御史中丞,行事如此偏私,你是要同林家一起造反吗?我要上奏圣上,参你个渎职枉法罪!”
陈语陌停住了脚步,用嘲讽的语气怼贺绯辞道:“你爱参不参!你在定边侯府咋咋呼呼,影响林侯养病,你还有理了?倘若林侯有什么事,你一个小小的御史里行担得起吗?”
她不让差役们进房拿人,一是因为她这两年同林征的关系不错,彼此经常称姐道妹,眼下林征家里有了事,她完全公事公办,显得太过冷酷。二是给林从面子,她想着林从膝下有三公主,这件事即便能够动摇林征的官职,也未必能够撼动三公主的地位,只要三公主稳如金山,那林家就会屹立不倒,她打算趁此机会卖个人情。
但这个贺绯辞,明显的油盐不进,她考虑到贺绯辞的靠山便是柳笙,有些担心这个贺绯辞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一出了林府的门就会去上奏明帝。
她在斥责完贺绯辞之后,就向着林府的老管家招了招手,老管家瞧见了,悄悄地随着她走到贺绯辞看不见的一个厢房中,她低声嘱咐老管家道:“打发人拿着果君殿下的宫牌,求见圣上,就说林侯病重,请圣上派太医来给林侯诊脉。记住只说这些,不要提林络一个字,也不要让林络出现在圣上面前。”
老管家恍然大悟,双腿一弯,向着陈语陌跪下道谢:“老奴代小姐公子谢过陈大人!”
陈语陌一摆手:“别拜了,赶紧去,一定要赶在贺绯辞之前奏报圣上。”
为了能够让林家先告状,她出了林府的大门,还把候在外面的差役们喊了过来,低声交待她们:“待会儿贺御史一出来,你们就上前拦住他,跟他东拉西扯,拖上一两刻钟再放他离开。”
差役们全都是训练有素的,听她这么说,个个笑着道:“大人您就放心吧,小的们省得怎么做的。”
然而有时候就是再怎么想办法也会遇到意外,这日便是出现了意外,以至于林府的婢女和这个贺绯辞同时见到了明帝。
朝堂中全是不快活的事,明帝中午仍旧和柳笙在睿思殿用的午膳,她要同柳笙商量一下林叶三家的事情怎么办,虽然已经交于御史台和刑部共同审理,但这三个案子牵涉的不是亲贵,就是要臣,三个案子又各不相同,她和柳笙需要对这件事先做一个分析和预判。
两个用过了午膳,又商量得差不多了。柳笙就要返回政事堂接着处理日常公务,走之前打了个哈欠道:“澄之究竟几时回来?这一天天的都是事儿,臣都有点顶不住了。”
明帝被柳笙这话说得心中惆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