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接驾
天来得勤,主子的寝衣圣上快见完了。奴才想着要是圣上今个儿来得早,您就先在寝衣外头罩件中衣。”
侍儿们太热情了,江澄只觉有些负担,他挥挥手,“你去吧。”
源儿听话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嘱咐他:“主子,您记得擦那个嫩肤膏啊。”
江澄暗暗叹了口气,艾儿和源儿是在绍儿和乔儿脱役后才给他做侍儿的,到今日也不过刚刚一年。这一年正赶上他出任左相,公务繁忙,明帝大概是怜惜他忙不过来,不怎么翻他的牌子,艾儿和源儿既不曾劝他要用心讨好天子,也不曾抱怨他不得宠带累得他们没有额外的赏赐,他一直以为艾儿和源儿都是心性淡然的男儿,如今看来,他的判断是有误的。他改天闲了还是得劝劝这两个侍儿,免得他们对他的事过于上心,将来过度失望心理受不了,毕竟他这个年纪,频繁承恩才是不正常的。
碧宇殿中,明帝用过了晚膳,又跟薛恺悦谈起苏泓的事。她知道薛恺悦关心苏泓,可是安澜才是正宫,安澜对这件事也是极为关切的,她回了宫不去见安澜先见薛恺悦,安澜未必不高兴,但宫里宫外多半会觉得她宠爱薛恺悦胜过了安澜。
因而昨晚她一下马就去明心宫找安澜了,跟安澜讲了一下淑王府那边的情形,安澜也给她讲了讲对沃儿的安排以及宫中几个人都给忆月世女写了祈福帖子的情况,虽然这两件事安澜都在给她的信笺中说过了,但信笺中不能够说得十分细致,譬如冷清泉拿南珠发冠给沃儿做嫁妆,又亲自携了沃儿的手送到安家车子上,这样的细节,只有在面谈的时候才能细细地讲出来。两个交换完消息,天也快到子时了,薛恺悦多半已经睡了,而且安澜也有些日子没陪她了,神情中很有些依恋的意思,她就没来薛恺悦这边。
今个儿上午又值沈知柔从蕙芷楼往暖阁中搬迁,她少不得要带着安澜过去照料。虽说就在一个皇宫中,但蕙芷楼离暖阁不算近,沈知柔身子弱,光药袋药锅药罐就装了小半车,又带着永乐皇子,皇子和乳父也有不少东西,此外,沈知柔还不舍得他的那些花花草草,所有的花盆都要搬过来,饶是安澜和冷清泉两个联手指挥,也搬了一个多时辰。
沈知柔乍迁新住处,她自然要陪着用午膳。下午淑王跑来找她闹,她又去了趟淑王府,直到傍晚才来到薛恺悦这边。一来就该用晚膳了,薛恺悦自然是先陪着她用晚膳,两个从容地用完,她才得空跟薛恺悦讲苏泓的事。
“皇姨说苏泓有给忆月下绝嗣药的心,不配再做忆月的正室,要把苏泓贬为侍夫。”明帝才说到这里,薛恺悦就惊呼起来:“正室贬为侍夫,小泓怎么接受得了?他是个骄傲的男儿,宁可与忆月和离,也不会同意降为侍夫的。”
明帝赶紧拍拍自家贵君的胳膊:“悦儿别急,这事也不是淑王一个人能决定得了的,她得跟忆月商量。忆月根本就不同意,忆月说她这辈子就只娶苏泓一个,不管苏泓动没动过给她下药的心思,她都认定了苏泓这个人。”
薛恺悦听了心里头这才畅快了些,“忆月世女比她娘亲可强太多了!不过淑王会这么痛快地饶了小泓吗?”
明帝骄傲地一笑:“皇姨不想痛快地饶了小泓也不行,朕站忆月这边,再说了,比起贬斥小泓的事,皇姨更在意那个耿氏肚子里的孩子将来能不能承袭淑王爵位。对皇姨来说,耿氏肚子里的只要是个女儿,就是她的孙女,她很乐意让她承袭爵位,可是忆月就不一样啦,耿氏是她的仇敌的侍夫,还可能是联手害她的人,她怎么能够允许害她的人的女儿继承她的爵位呢她们两为了这个争执了半天,皇姨就顾不上再找苏泓的茬了。”
薛恺悦设身处地地替苏泓和萧忆月想了想,问明帝道:“那陛下最终是怎么判决的?”
“还没判,明个儿早上大起居的时候才判。不过朕心里头已经拿定了主意,雾月是决不能留在京里了,耿氏肚子里的即便是个女儿,朕也不会让她继承淑王的爵位了。”
“那淑王的王位传到忆月这一代就终止了吗?”
明帝摇头:“当然不啦,朕会给忆月择贤立,实在不行,朕可以给她一个公主。总之,朕绝不让那心思歹毒之人的女儿承继淑王府。”
薛恺悦再次惊讶:“陛下总共才四个女儿,把谁给出去?”
明帝高深莫测地一笑:“这就不是悦儿需要操心的事了,不过悦儿也莫把这话说出去。”
薛恺悦点头:“臣侍知道啦。臣侍这两日打了好些个丝结,陛下要瞧瞧么?”
明帝看看殿角的银壶宫漏:“朕下回再瞧吧,快到戌正了,朕该回紫宸殿洗沐了,悦儿也去洗漱吧,洗漱完了早些歇着。”
薛恺悦听了,有些不大高兴,但他看明帝说完之后,就把眼睛望向殿门,知道明帝急着回去,他只好闷闷地道:“臣侍恭送陛下。”
明帝伸手抚抚人的脸颊,柔声安抚道:“悦儿乖,朕改天再过来陪你。”
改天再来陪他,那她今夜要去宠谁?薛恺悦是个率直的性子,这么想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