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复添愁
上轻轻啄了一下,而后诚恳地安抚道:“从儿乖,朕下回再不捉弄你了。现在替朕跟厨房说一声,让她们给柔儿炖些滋补的汤。”
林从听了也不接话,一个腾身从她怀中轻巧地跳了下来,没待她再说什么,林美人就挑帘子出去了。
明帝待林从一走就直奔内间,沈知柔果然梦魇了,到她进去,仍未清醒。沈慧卿眉头紧皱,双手抓着锦被边沿用力挣扎,表情痛苦极了。
明帝胸膛中的怜惜之意满得要溢出来了,一步坐在了床沿上,抱起沈知柔轻轻拍抚,口中小声喊道:“柔儿不怕,柔儿不怕,朕在呢。”
大概是她的怀抱比较温暖,沈知柔很快地就踏实了下来,明帝却不敢就此放手,又抱了足足两刻钟,待沈知柔睡得更加沉稳了些,这才轻轻地把沈慧卿放了下来。怕沈知柔冻着,她把锦被揶好,把帷帐放下来,方才蹑手蹑脚地往外间走。
一活动才发现,胳膊酸得不像话,明帝一边甩胳膊,一边往门口走,先挑了帘子看看天色,雨比方才小了些,然而还没停住。
小莫在门房的廊下候着,见她出来,立刻撑着伞上前问候。
明帝想了想道:“让来太医午膳时过来见朕,柳相这会子在哪呢?”
她昨个儿夜里只宠幸了一回,沈知柔就睡到了现在,身为沈慧卿的妻主,她有必要再向太医问一问沈慧卿的情况。
柳笙几个都在知州的书房中坐着,一见她进来,全都站起来向她躬身施礼:“臣等见过陛下。”
明帝一摆手,笑着向众人道:“朕瞧这雨小了些,下午把能处分的公事先处分了,明个儿雨一停正好审验官吏。”
柳笙极为机敏,闻言便问她道:“陛下这是急着回宫了?”
明帝一笑:“回宫倒不着急,不过咱们等的敌人爽约了,朕也就不想在外面多费时日了。”她说完了又把黄一笛奏折上的话简单讲了下。
秦瑛第一个赞成:“语和催臣好几回了,臣这两天都不敢给他写回信了。”
楚昀紧接着表示支持:“咱们出来久了,京里面只有江相在,他一个男儿家忙里忙外的,太辛苦了些,咱们能早些回去就早些回去吧。”
明帝听了简直想要笑出声来,这楚昀几时这么关心江澄了?分明是接到了京里的书信,知道了安清闹和离的事,心里头不踏实想要赶回去坐镇。
徐淳和关鸣鸾没什么意见,钱文婷似乎有话要说,左右看了看,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倒是柳笙皱眉道:“陛下和各位的心情,我都能理解,咱们能早些回去,尽量早些回去。可是该去的地方,还是要去到的。地方州县的官吏们都已经做好了接驾的准备,咱们忽然不去了,她们会很失望的,而况下次出巡未必从她们那边过,她们是什么情形,咱们也不容易知道。”
明帝一听就皱了眉,按照中间更改的计划,她们要从筑州往西走到兰州,再从兰州南下途经妙州、谨州,从原来的界牌关返回京城。从界牌关到京城走得快也要三天,她们便是在兰妙谨三州各待上两天,加上从此州前往彼州的路上的时间,到京城总是十多天以后的事了。
可是柳笙是右相,全权负责这次出行的安排,所说的话又有其道理在,她也不好当众反驳的,当下笑着道:“各位贤卿知道咱们要尽快返程便可,具体怎么走,等下午处理完这边的公事再议也不迟。”
柳笙听了便道:“如此,也不必等到下午才开始处理了,离午膳还有半个时辰,让那知州把账簿抱来,咱们先把账目理一下吧。”
这账目却没那么容易理清楚,此地原属玉龙,后来被玄武侵占,中间有段日子玉龙和玄武都向此地征缴钱粮,眼下又归了凰朝,账目之复杂,远超其他地方,想要在半个时辰内理清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几个人理到了午时末,账目还有一小半,明帝见众人都有些饥肠辘辘,手一挥放了众人去进餐,她也赶回安澜院子中用膳。安澜和林从两个已经等候她多时了,董云飞和顾琼却不在房中,不待她询问,安澜便告知她:“雨略小了点,小云就陪着小琼出去了。”
她听了,暗暗感叹,男儿家尚且这般努力,她一个天子,岂能懈怠?
安林两个服侍她用过了午膳,那来太医便在前边院子中候着了,明帝立刻起身往起居室中来。安澜和林从两个互相看了看,都跟着过来了。
沈知柔仍在酣睡,明帝也不喊他,自行揭开帷帐,安澜让宏儿拿了块绣帕给沈知柔覆在腕子上,那来太医见状,也不多话,自己搬了个锦凳,坐在床边就开始诊脉。
这来太医诊脉的速度倒也不慢,明帝还没觉得心急,来太医便奏禀道:“脉象没什么大的变化,仍是心疾的固有症状。臣可以给开个方子,最近也可进些滋补的食材,但不可补得太过,当归、黄芪这些都要慎用。有心疾者,要安然过冬,总以节劳为上。”
明帝听了微微松了口气,却见安澜在旁边问道:“慧卿这情形,影不影响侍奉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