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起天末
好,微觉放心,只嘱咐了一句:“风大,澜儿还是赶紧上车。”
安澜见明帝一边跟他说话,一边眼睛往沈知柔所在的车子上看,便知明帝挂念沈慧卿,他略微有些吃味,然而沈知柔的身体确实比较弱,别说明帝了,便连他也有些担心,当下大度一笑,“臣侍还好,臣侍陪陛下去看看慧卿。”
澜儿这是吃着醋,还要帮她照料好后宫,明帝心中感动,伸手抓起安澜的玉手,放在手心里暖了一下,这才往前迈步。
天子当着这么多人给自己暖手,安澜心头的小醋立刻就化成了蜜一般的甜。
沈知柔的确有些萎靡,脸色发白,嘴唇发暗,身上裹了件夏日的薄披风,斜倚在车窗上恹恹无力,连明帝过来都没察觉。
“柔儿。”明帝大为心疼,弯腰探入车中,低声问道:“柔儿难受得厉害吗?朕让来太医过来瞧瞧。”
“不用,臣侍不难受,就是没精神。”沈知柔低声回复,气虚声弱,但是没什么明显的痛苦。明帝听了,便知沈知柔这情形,是心疾遇冷时的症状,当日尚然兮曾经跟她讲过,沈知柔的情况并不严重,但日常起居不可过劳也不可受冷。
她把手伸进薄披风中,捏了下沈知柔的衣袖,明显感觉还是夏装,忍不住蹙眉问道:“怎么回事?你的侍儿竟不知道催你换秋装吗?”
沈知柔低声道:“没带秋装。”
明帝更加惊讶,怒声道:“连秋装都不知道给你带,这个侍儿要不得了!等回京后朕让澄之再给你挑两个聪明能干的。”
沈知柔听了立刻就浅浅地笑了:“好。”
明帝见状便知道沈知柔也不甚满意那侍儿,当下越发自责,然而自责归自责,怎么能让沈知柔更暖和一些呢?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她倒是穿的秋装,却是马背上的服饰,不大好穿脱的,她正为难,车帘外面响起了安澜的声音:“陛下,把这被褥给知柔放车上吧。”
明帝忙探出帘去,见安澜身边的宏儿抱了床锦被候在一侧,她便把这锦被接了过来,把沈知柔连人带披风都捂在锦被里。
有了锦被保暖,沈知柔的脸色就略微舒缓了些,明帝想了想,又低声问道:“可有汤壶?”
沈知柔嗤地一笑,苍白的脸颊上终于有了一抹红,声音比她的更低:“座位下面有的,陛下也太细心了。”
她已经内疚自己不够细心了,他还夸她,对她的要求实在是够低。明帝微一倾身,双唇在沈知柔的眉心轻轻印了一下,细语呢喃:“柔儿体弱,朕怎么细心都不为过。”
从沈知柔车子上下来,明帝便催促安澜道:“快回车子上坐着,冻着了不是闹着玩的。”
安澜已经看见钱文婷扶着楚昀去了那辆原本给丑侍夫准备的马车上养病,见明帝催他,立刻就乖巧地点头,楚昀病了,沈知柔体弱,明帝已经够烦心了,他若再给冻着了,明帝只会更烦,只是他多少有些不大放心明帝,往前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在明帝耳边低声问道:“陛下怎么样?可有不舒服吗?”
明帝指指自己的衣裳:“朕穿得可是秋装。”她说到这里,便柔声嘱咐道:“越往北越冷,澜儿明个儿换成秋装吧。”
虽然安澜衣衫重重看上去不那么冷,但夏装终究比不上秋装暖和呀。
安澜听了,微微叹气道:“秋装都留在宫里了。臣侍原因为咱们也就是在东境待一阵子,没想到要到北境来。”
明帝倒也没太惊讶,安澜没有在北地生活的经验,哪里知道北地的天气说冷就冷,只是安澜不知道,江澄该知道呀,他便是事先不知道会出行这么久,没安排士兵们带秋装,也该提醒安澜把秋装给带上啊。后宫男儿的体格别说不能和女兵们比,便是和男兵们相比,也差了一大截,即便她们不往北边来,带件秋装防范阴雨天也很有必要,作为负责出行安排的左相,江澄应该想得到这些才对呀。
她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讲出口了,“澜儿没怎么出过京,不知道带秋装很正常,倒是澄之,平日里那么细心的一个人,居然也不知道提醒澜儿带厚衣裳。”
安澜惊讶地看着她,有些明白明帝和江澄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了,他微微叹了口气,四周都是人,有男兵也有女兵,其中有几个正在悄悄地往这边看,他不能损了明帝的面子,当下只笑着道:“澄之倒是提醒过臣侍来着,臣侍想着七八月的天,再冷能冷到哪里去,便没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