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如天之涯
相比,沈慧卿的疤痕又是件极小的事了。
薛恺悦刚想跟着安慰两句沈知柔,便听冷清泉笑道:“知柔你还是年轻,年轻才会说自己交牌子的话,你看我和澄之,陛下不停我们的牌子就要谢天谢地了,哪里敢自己跟陛下赌气呢。”
薛恺悦瞧着冷淑君那张保养得白白净净的俏脸,想到自己四月里因了冷淑君被明帝冷淡了一个月的事,就忍不住反驳道:“泉哥你这么说连我都不信,陛下会停你的牌子?除非是太阳掉在海里捞不上来了。”
他极少这样跟人说话,说完后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却见顾琼拍手笑道:“难得看恺哥说笑,可见泉哥你的担忧是毫无道理的,泉哥你就别自怨自艾了。”
冷清泉笑笑,却没有接话,笑容甚是落寞,薛恺悦瞧得一愣,难道冷清泉方才不是开玩笑,竟是认真的不成?
他正思量着,安澜就开口安抚冷清泉了:“淑君不必太过忧虑,暗例的事陛下已然知道了,以陛下的脾气既是知道了,就不会坐视不管的。”
什么暗例啊?皇后怎么说得不明不白,薛恺悦轻声问他肩下的陈语易道:“怎么回事啊?”陈语易向他这边侧了侧头,捂着嘴巴压低了声音对他言道:“后宫满了三十岁连着三个月不能承宠,内侍省就会悄悄地停牌子。”
薛恺悦一怔,四月十八是冷清泉的生日,他记得当时明帝亲口说“泉儿三十岁整生日,得好好庆祝一下”,看来三十岁对冷清泉而言远远不是又长了一岁那么简单。他正想着,便听冷清泉幽幽怨怨地道:“陛下很疼我们大家,正常情况下是不会看着我们难过的,可是眼下陛下是正常状态吗?今个儿皇仪宫的侍儿说陛下从早上起来练武,到现在都没停呢。”
自早起练到现在?薛恺悦眉头大皱。殿里众人也都忧形于色,赵玉泽第一个忍不住对安澜言道:“陛下的病还没好利索呢,这么个练法,身体怎么吃得消呢?”
安澜也很担心,可他也没什么办法,明帝若是肯听他的劝告时,他也不会把众人聚集了来商量此事了,面对一众忧心忡忡的后宫伙伴,他坦诚相告:“本宫何尝不担心呢,可陛下不听本宫劝。”
“陛下上回说在殿里闷得很,看什么都没兴致,臣侍想若是陛下能够出宫散散心,或者就好起来了呢。”一直没说话的林从开口了。
安澜摇头:“天子出宫这样的大事,不是你我可以安排的,这得前朝的大臣们讨论了才能决定。”
这话有理,众人便不再提出宫的事,每个人都托着腮帮想办法,然而办法却也不多,好半晌,陈语易道:“陛下不传咱们侍疾,也不准咱们谒见,自己这么没个停歇地练武,也太让人担心了,以臣侍看还是要遣个人过去,劝劝陛下。”
沈知柔赞成地附和道:“便是劝不了,有个后宫在边上递个帕子送个茶水,陛下总不至于太累着自己。”
安澜叹气:“这法子好是好,可是派谁去呢?陛下不准咱们过去,咱们硬争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宫规就是宫规,陛下怪罪下来,那个派过去的人就要受罚的。”
安澜这话一说完,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薛恺悦,却又都不说话。
薛恺悦见状知道自己当仁不让,也就实话实说:“皇后和各位哥哥弟弟都想让我去,我自己也想去,看在肚子里的份上,陛下多半不会罚我,可我怎么进去呢?我方才去过皇仪宫了,守门宫侍根本就不去通禀,就把我打发回来了。”
林从接话道:“恺哥跟我一样吃了个闭门羹。”
林从话音一落,安澜几个的脸色就越发地不好看了。
房间里沉默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赵玉泽方才道:“陛下练武必是在迩英殿,我听说皇女宫有个跨院跟迩英殿的后院是连着的,当初澄澄就是从那里进去陪陛下练武的,恺哥不妨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