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俭持家小寡夫
雷声,当然是没有回声的。
而姜吹梦却能一直听到“回声”。
她眨了眨眼,移开视线,看向门外连成线的雨幕。
可能……是被突然打雷吓到了,心才跳成这样的吧。
姜吹梦这样告诉自己,全然忘了方才孤身一人闯入山匪老窝,一刀一个砍死山匪救人下山时,心都没这样砰砰跳。
“怎么样?眼睛是不是好些了?你低一点,还有一只眼睛呢。”嬴洲洲的眼睛亮晶晶的,即使在黑暗中,也是如此。
姜吹梦不由自主吞咽一下,她都不敢看小郎君,她用手揉了揉另一只眼睛,磕磕巴巴地说:“没、没事。”
怎么还越说越慌了!
嬴洲洲只是乖乖地“噢”了一声,又转到她的身后,他先是攀住她的手臂,她就自觉低了一些,他再举着小手拔掉她的发簪。
看到她湿漉漉的长发散落下来,他再把她的长发缠绕在手里,一点点拧干雨水。
他一边拧,一边听着水声滴答,眼睛总是不由自主看向她背上的那两道伤疤。
姜吹梦一动不动的,任由小郎君摆布,她像是被雷劈中了。
只是被吹一下眼睛而已,怎么心里变得奇怪了?
姜吹梦闭上眼睛,其实她刚才打人时,也被风沙迷了眼,但她能忍着,因为当时杀人的欲望更强些。
现在闭上眼,果然觉得另一只没被吹的眼睛很不舒服。
可她都闭上眼了,竟然还能看到小郎君那张可爱的小脸,他闭着眼、努着嘴来吹气。
像只眯眼的小兔子,还毛茸茸的。
“呼……”
嬴洲洲终于给她擦好了,也帮女人把长发重新簪好。
“呐,你的东西。”嬴洲洲来到她的面前,将那袋沉甸甸的东西还给她。
姜吹梦没接,她强迫自己回过神,不许再想小郎君是不是小兔子了,她睁开眼,只看向门外的雨幕,强装平静地说:“这是给你的,有八十九两。”
这么多钱,足够一个平民过上大半生了。
嬴洲洲也不问钱是哪来的,他只将钱袋子收回去,一脸真诚地说:“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我受不起的。”
“你救了我的命,这是报答你的,你不是说我是好人吗?你救了我,那你也是好人,好人就该有好报。”姜吹梦又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她其实是在掩盖心里的某种情绪。
她自己都不想承认。
说完,姜吹梦又补充一句:“你不是答应了明天还给我煮鱼汤吗?明天我带你进城,买些吃的用的,我帮你把这个家修补一下,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
她确实累了。
她躺到了小破床上,那只是两块床板搭起来的,小郎君长得瘦弱,躺在上面还有大片空位,她一躺上去,就剩下一小块空位了。
这一小块,若是嬴洲洲贴在她怀里睡,位置就刚刚好,简直严丝合缝。
嬴洲洲捧着银袋子,他挠了挠头,也不上床睡觉。
“那个……对了,你的上衣呢?如果是弄脏了,也不要丢掉,拿回来我给你洗干净。”嬴洲洲坐在了床边,他看着闭着眼睛的女人。
她分明没睡。
姜吹梦想要装睡来着,她不想回答,她即使闭着眼睛,也知道小郎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呢。
长久的沉默。
嬴洲洲看向女人的腿,他还是挠了挠头,不过又找来了木板和绳子,也将门口地上的欠条捡了起来。
他的小手刚摸上女人的小腿。
姜吹梦便装不住了。
她不是疼的装不住,而是这只小手带来的触感让她装不住。
“不疼,不用包扎了。”姜吹梦现在药效还没过,等恢复疼痛时估计天都快亮了,她不在乎疼痛。
嬴洲洲已经坐上了床板,他的姿|势是乖乖的跪坐,他抬起她的右腿,放在自己的腿上搭好,再用木板夹住她的腿,重新包了起来。
“怎么会有人不疼呢,你的腿明明还是断的,不用逞强啦,姚家的人已经被你打跑啦,你可真厉害,姚家那么多女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你是我见过最勇猛的女人了!”嬴洲洲一边一圈圈缠绕绳子,一边喋喋不休地夸她,语气中全是崇拜和钦佩。
姜吹梦被夸得心里又变得轻盈了,身上背负的某些东西仿佛卸下了不少。她之前从不觉得自己厉害,她时常怨恨自己,恨自己无能,怪自己无用,全家都在自己眼前惨死,这不是无能是什么!
“举手之劳而已,并不算什么。”
姜吹梦说完,又闭上眼,她如果可以的话,她连耳朵都想闭上,她听着小郎君一声声的崇拜夸赞,她感觉后背酥酥|麻麻的,就像是那只小手又在抚|摸她背上那两道的伤疤,真是让人受不了。
“好啦!大功告成!这次可别弄掉啦,不过如果你又弄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