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桥仙
“真没想到南赵会派这么个年轻人过来,”肖熠如往常一样走进了灵心阁,“你应该也见过他,前些日子他还在珍宝斋待着。说是姓赵,族中行七,连名字都没有,人倒是能言善辩。”
“你说小七啊,他也是南赵的使者?”林蔚然放下酸梅汤,惊讶地抬起头,“怪不得这么聪明,我还以为他只是个珠宝商人呢。”
见林蔚然自顾自地轻笑,肖熠上下打量着她,发现她近日虽不爱搭理他,气色却比以前好多了,她的发髻高高竖起,上面只插着个杏花簪子和白玉珠片,一袭丁香色的交窬裙伏在书案旁,如同夏日繁花浮动的幽香,清雅灵动,仙姿卓荦。只见她上襦之外仅披了件薄纱素帛,还露出一截藕断似的胳膊,洁白的皮肤正如同珍珠一般发着光亮。
“你至于这么怕热吗?”他连忙转过脸去。
“我怎知你会突然进来,”她放下书,终是乖乖地把衣袖垂下,“现下当真是太热了,我只求肖大人多多顾念,不要再让我在外面跑来跑去的。”
“等再过几日,我就安排你去宫里住着。”
“为什么?”林蔚然笑容立刻消失了,“可是···”
他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他眼见着她的心情由晴转悲,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她难过,赶忙安慰道。
“绮罗轩一向安静人少,你在那里会自在一些,”他柔声说道,“我会在那一带加派黑翎卫保护你的安全,你跟阿陵学一下黑翎卫接头的暗语,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联系。”
“我不去!”她不知从何处来了一股脾气,因拼命掩饰着愤怒,脸型都变得扭曲了起来,“怎么,肖大人不是天天瞧不上我这没有规矩的样子,竟放心我进宫充当你的眼线?还是说你整日寂寞,动了跟后妃暗通款曲的心思,肖大人切莫拉我趟这浑水,这种掉脑袋的事情我不做!”
“你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也急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商夫人的事,他压低声音解释道,“我跟后宫诸人甚少往来,哪有你想的那么肮脏。那日商夫人生辰宴,她···”
他突然住了口,脸涨得通红。
“她怎么了?”她没好气的问。阿陵早就在她的威逼利诱下把商夫人的事和盘托出了,商汐月进宫之前跟肖熠传的沸沸扬扬的,估计陛下心里也是不悦,让他去并州待了两年才重新调回盛阳。甚至肖熠娶妻后,不知是不是因为余情未了,跟冯太师家的女儿感情淡漠。冯氏本就体弱多病,没两年就过世了,从此之后肖熠一直没有续弦。
他见她眯着眼睛像是要吃人一般,也没了好脸色,“倒是你!两句话的功夫便不见踪影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我不去···”不多时,她的声音中已有了抽噎之态。
他一见到她的眼泪顿时没了主意,只好无奈地解释,“前日那些刺客一直审不出结果,昨天又突然死在牢里,送去尸检才发现是被人下了蛊毒,我实在是怕。正好南赵使者都要回去了,你便不要再到处乱跑。在宫里的话,只替我探听着三皇子和他母妃的消息。”
林蔚然委屈地瞪了他一眼,脸上还挂着泪痕,她一句话未说就跑到内殿里去了。
“肖大人,”阿陵正从琉璃茶壶中倒出一杯酸梅汤给他,委婉地劝道,“郡主这几日一直念叨着七夕夜要出门过生辰,您这时让她进宫,她怕是不乐意。”
“可眼下没别的办法,三皇子本就难对付,宫里使不上力不行,让郡主进宫住着一来能配合前朝针对三皇子和刘家的动作,二来能暂且避一避风头,现在整个盛阳都在传陛下要将郡主赐婚于我的事,刘氏党羽正跟我们纠缠不休,我怕她被盯上。”
“但愿郡主能理解您的苦心,”阿陵顺从地应答,“您是如何打算的?不然干脆···”
“罢了,”他及时打断了她,抬高声音以掩盖躁动不安的情绪,“过两日便是七夕了,让她过完生辰再进宫吧,你正好帮我办件事。”
“是。”
林蔚然计算着入宫的日子,等到了七月初七,虽不似想象中的高兴,但一想到可以出门逛街,还是满心欢喜。不知是不是巧合,赵蔚的生辰跟林蔚然一样,也在七夕当天,今天是赵蔚十八岁的生日,也是林蔚然二十五岁的生日,想到这儿她心中溢出一种暖洋洋的快乐。等用过午膳,清点完各府送来的贺礼,她便端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了起来,为成为今晚盛阳城中最漂亮的姑娘而做准备。
她精心挑选了一套晴山蓝的发饰,多用水晶玉石制成,夏日里看上去十分清爽舒适,又在发髻两侧戴了一对流苏鸳鸯步摇,她盯着镜中的美人,心中不断感叹,幸好穿越过来后自己的容貌未曾改变。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妆容也捯饬的差不多了,可她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阿陵,你觉得我贴红色的花钿好看,还是戴个紫水晶的珠坠好?”她只盯着自己的脸,全然没注意阿陵已经不耐烦到要跟她动手了。
“戴紫水晶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