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
“你这个脚,向后!”
林蔚然一哆嗦,看着身边这个穿着短衣的武者,连忙收回脚。她还没休息几天,便被肖熠折腾到没有人形。也不知是不是她的提议砸了自己的脚,他特意把自己的亲信调过来,下了死命令,要郡主在一月之内,跟之前看起来毫无分别。
没办法,赵蔚姑娘武功高强、剑术骑射样样精通,而她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做学术的宅女,面对这样的训练强度,真的是要死了。虽然她能感觉到现在的身体底子是练家子出身,体力和灵敏性都不错,可是···可是···
“高副指挥使,您能让我休息一会吗?”
“再来一遍。”他假装威严地说,阿陵在他身后端着杨梅饮子,正冲她嗤笑。
林蔚然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却只好站定,握紧手里的剑,按照步法招式从头开始,这对她来说已然不容易了。
“昨天陛下才问过,你的病已经养好了,以后你真不打算见人了?”一个阴森的声音传来,肖熠推门而入,不过这次,他身后除了贴身侍从,还带了个蒙面女子过来。高副指挥使和阿陵连忙向他行礼。
此刻林蔚然正舞到最精彩之处,人剑合一,她提醒自己。于是她闭上眼睛,任凭自己的身体、袖口伴随着凌厉的剑光在杏花树下飞舞,等她落定睁开眼睛,正瞧见肖熠站在自己身前,很快,簌簌落下的花瓣遮住了她的视线。
林蔚然拿剑对着前方,看到来人一脸严肃,怕他因为自己的无礼行为而生气,连忙把剑收到身后,勉强跟他道了句“肖大人好”,一边掸掉身上的花瓣,一边遗憾刚刚没把他一剑劈死真是可惜。
他倒没觉出任何不妥,只淡淡留下一句“进屋,有事说。”
林蔚然放下剑,喜形于色的同时不忘从阿陵手里抢来杨梅汁喝下,之后笑嘻嘻地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快步走进殿内。
“你要的人我带来了。”肖熠大踏步走向主位坐下,他手下推了一下那个蒙面女子,她的面纱被揭开,露出跟阿陵一模一样的脸。林蔚然吃惊的同时,发现肖熠审慎的目光正在她脸上打转。
那女子见到她之后,眼角竟生生流出眼泪来,跪下对她行了个大礼,“奴婢拜见郡主”。
“快起来。”林蔚然忙去拉起她来。等赵蔚的贴身侍女抬起头来,用那双含着泪光的眼睛看着她时,林蔚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愧疚和无措,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反而见了面没话说了?”肖熠冷笑,“那就把在我府上说的话再跟你主子说一遍吧。”
“奴婢自知无福陪伴郡主,”她眼神呆滞,动作迟缓,想是受过刑了,“关于复国的事,奴婢奉指挥使之命,特来向您交待。”
说罢,她引林蔚然进入了内殿,紧紧抓着她的手,“郡主,您还认得如茵吗?听黑翎卫的人说,您现在还是什么都不记得,是真的吗?”
林蔚然满脸羞赧,只含混地承认自己的记忆确实出了问题。好在侍女没再追问,只关切地看着她。
“如茵,你可知肖熠对我们如此纠缠不休,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因为赵老王爷遣人送来的兵符!”如茵悲愤地说,后又剧烈咳嗽了几声,她缓缓走到卧榻旁边,在角落的屉子里翻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块金印、一枚虎符和一个玉玦。
林蔚然这才明白赵蔚的身份所意味着什么。只说虎符,在古代是调兵遣将之用,虽然她还不清楚她手里可用之人有多少,可肖熠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真是好谋算!
“金印是赵王室专用,郡主手书加上印章,便可向赵王室残部下令,虎符能调动剩余的兵力,而这玉玦···是老王爷给您的,算是留作念想。奴婢知道他们居心叵测,趁人之危胁迫郡主,但求郡主记得老王爷的嘱托,不要辜负所有赵人的期望,也不要辜负您自己的期望。请郡主答应奴婢,无论将来在盛阳立场如何,有机会定要复国!”
林蔚然点头,她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身旁的侍女,眼睛里是止不住的怜悯和惋惜。
“他们骗我说要查加害郡主之人,奴婢这才交出咱们跟赵国那边的往来信件,结果他们竟严加盘问起复国之事,”她哭得愈发伤心,“奴婢自知愧对郡主和死去的家人,无颜继续苟活,只求您今后一定小心黑翎卫!外面都传肖熠狼子野心,陷害忠良,打压皇子,想必他图谋我赵国军队,是想利用赵氏子弟替他篡权夺位,郡主切莫中了他的奸计!”
林蔚然倒抽一口冷气,不只是这骇人听闻的一切,她突然很害怕肖熠下一秒便会冲进内殿,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可这已经不重要了,如茵朝着殿内的柱子上飞速撞去,眼神决绝而热烈。
“不要!”
肖熠和阿陵闻声闯了进来,林蔚然呆呆地看着那个姑娘倒在地上,眼睛望向郡主的方向,她的面容枯败如死灰,很快便被黑红色的血水湮没了。
“她刚刚对你都说了些什么?”肖熠问,他甚至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