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珠帘晃动,伴着几道步子从屋外进来,赵清穗将将穿好外裳,朝露怕擦到方才上好的药,特意挑了件浅芋色的薄纱料子,并未将带子系得太紧。
“公主身子如何了?我来瞧瞧你,顺道给你拿了些王庭中巫医开的药,也不知你能不能用得惯。”王后掀帘,笑吟吟进来,走至赵清穗身前,细瞧了下人的面色,也不让人起身,自个儿在近处择了个位置坐下。
面前的女子斜斜倚在床头边的靠枕上,如绸缎般顺滑又乌亮的发慵懒地披散在身后,她身量不比高大的北狄女子,只娇柔窈窕,弱不禁风,但如今瞧着,轻薄半透的外衫盖不住里头的小衣,该长肉的地方半点没少长,那肤瞧着光洁又细腻,一双眸子像起了烟波,似纯似媚,倒是个尤物。
也难怪那宇文曜会放弃拉拢王庭之中的各方势力,亦拒绝她的好意,独独选了这个。
“劳王后忧心了,不碍事的。” 只见她眉毛一拢清眸一收,一张小脸苍白的半点血色的都没有,瞧着像是不大好,随便起阵风都能将人给吹走了。
王后略一沉吟:“呼延肆家中的那个丫头也太过了,竟将你害成这幅样子,你若有什么不舒服尽都同我说,我一定好好罚她。”
她话一说完,就又见对面的人轻咳一阵,许久才缓上气,一面抚着胸口一面道:“也并无什么,就兴许是那日叫呼延姑娘府中养的那只大犬给吓着了,所以现下才时而一阵心悸,过些日子就好了。”
赵清穗稍停,末了才又接道:“不过说来说去也怪我,若不是我这身子不中用,自小就带了弱症,才这般不禁吓。”
“这个呼延兰当真放肆,你放心,我此番定好好责罚她。”王后听罢似是当真动怒,瞧着似是要铁了心替她做主,甚至不惜得罪呼延肆。
赵清穗今日本就是存心试探王后的态度,以及王庭同呼延肆之间的关系,究竟是功高盖主,君不容臣,还是君王上下一心,一致对外。
初来乍到,理应掌握一番当前形势,毕竟有的人就爱瞧她犯难,等着看她笑话。
“这怎么使得,我也只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日后能好好相处。”赵清穗推拒。
王后听罢,随即拍了拍她的手:“如何使不得,我也不怕你笑话,阿曜此前在外流亡多年确实是我当年一念之差,我如今也是有心想弥补一些算一些,你是他专程娶回来了王妃,替你做主本就是应当的,你不必为此受委屈。”
“我今日来寻你,其实还有一桩旁的事。”王后笑笑,见垂眸不语,似是思索,又似是感触,随即又才开口。
“我的霏华前些时日在我母族姑墨小住,算算时日也将要回来了,一是为了你同阿曜还未办的祭祀大典,再有便是她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我预计着先替她在延居建一处宅院。
我听闻你懂些风水堪舆之术,不若这次修建的事宜就交由你替我盯着些,你只消按照你们大齐的习惯来便好,你们年纪也相仿,加之她又最喜欢新奇之物,你瞧上的东西我想她也必定喜欢。
此外其实我也存了些私心,你才来,我又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希望这能拉近些你们的关系,身边多些能说上话之人,兴许就能少孤单些。同是公主,她性子却远不及你这般乖巧让人放心,若是能学到你一星半点,我就也知足了。”
宇文霏华是王后最小的女儿,同她一样行五,是北狄的五公主,姑墨贺兰一族是王后的母族,处天山以北,因盛产玉石财力雄厚,早些年就已经归顺了北狄王,如今也算是王后手中的一张底牌。
听完王后的一番说辞,赵清穗才恍然大悟,原是有备而来,难怪方才相谈之间说话那般顺着她。
如今好话歹话全都叫王后说了,赵清穗颇有些骑虎难下,都说北狄人性子刚直热烈,其实也不尽然,至少她遇上的,各个心眼子都能拐几道弯。
“传言也不一定当真,我未必能做好,修建霏华陪嫁的宅院可是大事,王后还是该让王庭的能人来才是。”赵清穗摇头。
“木深道长曾经在我北狄现过身,后来他留下的话也句句应验,那年的雨可真是下得及时啊,他的神通即便是王上都由衷叹服,公主也不必自谦,只消帮着瞧瞧图纸上哪里地方可以改改换换便好,旁的就交由别人做,无需为此事太过操劳。”
听着这口气是当真铁了心要她来做这件事不可。
赵清穗最后推拒不过只得应下。
王后的速度很快,自那日离开之后就差人将要修建的那块地方的地势图给送来,王庭的工匠已经将地图绘制的很细致,她粗略看了看,虽不解为何宇文霏华的宅子不在城中而是要建在山脚处,不过在大齐,父皇也曾将围猎的行宫建于山上,兴许是不常住的,偶尔去上一趟倒还算有趣。
赵清穗瞧过图,大致了解情况,待身上好些之后又亲自去现场瞧了一趟,补充了建造图纸上的几处缺漏之处,之后的事也不难,就是要费些时间,将需要用到的材料都选上一选,给王后瞧过之后便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