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因为赵清穗同宇文曜那日诸事都没谈好,再见他却难,所以她只得先去驿馆安抚剩余的众人,打算其他再想法子。
只才刚到了驿馆便听说已查明当日刺客另有其人,至于大齐的使臣和其他部族之人,北狄已然放人。
听罢她微愣,但还是同众人皆都松了口气。
回来后,一众使臣们心中均怕再生变故,只觉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匆匆同北狄递过辞呈,不日动身。
身为和亲公主,随是被急不可耐抛下的,但是使臣离去当日赵清穗也去相送了,只是见以众使臣为首的王聊化避开了众人,似是单独有话要同她讲。
她默了默,终是将人请进了驿馆内厅。
在地牢中被关了两日,一行人皆都受了不少皮外伤,眼前的王聊化亦是如此,面上青一块紫一块,爱肃着一张脸,提前宇文曜的时候吹胡子瞪眼,满身怨气滔天。
诚然,北狄此举无异于是狠狠打了大齐的脸面,可是如今大齐势弱是不争的事实,他们也只有将怨气都咽进肚子里。
王聊化经了这么一遭,加之又听闻五公主同这宇文曜至今都没有圆房,心中越发笃定此次同他们先前的猜想全然不同。
五公主在大齐本就声名不显,或许这宇文曜娶五公主并非是因为情有独钟,而只是认错,或本就是存心折辱大齐才误打误撞。
既是如此,想要笼络宇文曜,维系眼下两国之间的关系恐怕不易,谁又能预料北狄会不会再次变卦,又给大齐来一个措手不及。
“公主高义,相信皇上同百姓都看在眼里,为我大齐所做下的一切更是值得大家铭记和赞颂。只是临行前皇上就已经吩咐下,如今务必要稳住宇文曜,稳住北狄。为了两国关系稳固,依臣之间,那十名精心挑选出的随侍,或许能派上用场。”
听着王聊化说完,先是给她戴了高帽让她受着,又才接着背刺一刀,她再是不愿意也得忍着。若肯,则除了她各相安好,倘若不肯便就是置家国子民于危难而不顾,赵清穗听出是个什么意思,心中对他们的愧疚顿时消散无形。
见赵清穗不答,王聊化亦是能理解,同旁人共侍一夫,何况还是公主之尊,如何能忍,只是既已出降,便皆都沦为了牺牲品,诸事就也身不由己了。
“我知公主心中不快,只这是皇上的意思,我等做臣子的,也只有听命行事。”
赵请穗勾了勾唇,眼底却无半点笑意,本以为同来北狄一遭,又暂时有相同处境,许是能互相体谅几分,哪知只是她自作多情,凭白费心相救。
若宇文曜就是屿安,那不管是她还是那十个绝世美人,只怕她父皇打的算盘都要落空了。
他恨她,甚至最恨她,但定也不只是恨她,当初的所有人,只怕都别想好过。
送亲的仪仗一路出城去,向着她兴许再也回不去的方向,慢慢消失在看不见的尘土中,似已成定局。
北狄的风烈,像是刀子似的再脸上刮,她站在城墙上吹了会儿风,竟生生将自己给劝慰开,带着朝露慢慢下了城楼。
不远处一列人马赶来,再度掀起一阵尘土,赵清穗抬起衣袖掩面仍前避不及,被兜头盖脸的飞灰呛了一阵,忍不住咳了许久才平息,眼睛里也进了沙,实在难受的紧。
她背过身细揉了揉眼睛,少不得被逼出些眼泪,不再听见马蹄声动,她放下宽大衣袖,回眸看去,只见为首之人就骑着高头大马立在她身前,垂着琥珀色的浅眸看着她出尽洋相,眼底带着些淡漠,不为所动。
分明是阔别已久,再见却似陌路人。
也是奇怪,从前最盼能梦到他,如今人就好好站在她跟前,却又怕见他。
她胸中有些闷,只转瞬又将眼底落寞藏好,扯了扯嘴角,还没开口,就只见他先道:“跟上,去大于越府。”
她心里有了数,这是代价,他放人的代价。
传闻之中,宇文曜自幼流落在外,后是被呼延肆寻回来的,再然后宇文曜便一直在他身边接受教导,知遇之恩加上师生情谊,故而两人关系甚笃。
赵清穗却觉得这其间并不只是如传闻中那般简单,或许三年之前,他的消失和后来寻回的尸体,皆都有呼延肆的手笔。
赵清穗仰头看他:“你能同我一道走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说实话,本来以为使臣被抓这件事要有得一番周旋,可他后来轻而易举就放人却属实叫她出乎意料。
他随意握着手中的缰绳,居高临下看着她。
送那几个大齐人,她倒是穿的隆重。
弯月眉鹿儿眼,面上染着层薄粉,清丽灵动,满头珠翠,繁复又华贵的衣裙,乍一眼,似这三年的分别倒退回从前,她像仍是那个高高在上,他一面仰望一面小心翼翼靠近的公主。
不过也仅仅是一眼,他还是翻身下马,从她身边经过,率先走向停在最后她来时用的那辆马车。
她抿抿嘴,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