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疏月闻言忽然觉得，于千星不爱说话是好事。

就这一副目无下尘的样子，谁受得了他？哪怕他长了张好脸都不顶事儿！

她上辈子以画入道，天赋异禀进境神速，年纪轻轻便修到紫成，半步飞升，谁见了她都得恭恭敬敬称一声“仙君”，何曾被人如此嘲讽？

若不是她现在修为低微，离开秘境还需对方帮助，甚至仰赖对方保护才能活下去。

若是她还处在上辈子，她高低都得把这人的皮——

把这人的皮怎么样来着？不对，她要这个人的皮做什么？

像是记忆缺失了一块，疏月实在想不起来。不过，算了，都是过去的事，现在想这个没有意义。

她轻吸口气稳住情绪，面上却做出一副泫然欲泣之态，边哭边道：

“于师弟知道的，我自小在门中便没有朋友，就连这次修行历练都没有人愿意与我一起，他们都嫌弃我修为低下，只有陆师兄愿意带我……”

她一面假意抹泪，一面抬眼偷觑对方的反应。

只见少年闻言神色微怔，眼眸睁大，黑白分明的瞳中清晰闪过几分慌乱与无措，薄唇几经开合似乎想解释或是安慰，却又紧紧抿了起来。

于是疏月再接再厉地哭道：“……我知道我是个累赘，拖累了于师弟，我本该死在这儿的，你不要管我了，你走吧，呜呜……”

“不、不是，我没有……”于千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语气难得融化些许，却似乎是因为不太习惯，显得有些生硬，“对不起，你别哭了。”

“哼。”疏月这才满意，瞬间收住眼泪，双手抱臂冷哼一声。

从不知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少年神色微怔，反应过来自己上当受骗，玉面染上薄红，咬牙道：“你敢戏弄我？”

“就耍你怎么了？谁让你是个笨蛋？还敢嘲讽我。”疏月伸指拉下眼皮，同时轻吐舌头，冲人扮了个鬼脸，“你修为这样高深，不也陷入幻境了？”

“你……哼！”

少年闻言双颊绯色更甚，自知说不过她便闭嘴，将脸转向了另一边，不肯再看她一眼。

并且似乎是想起在幻境里遇见了什么，面色愈发难看，眉心狠折，薄唇紧抿。

成功扳回一场，疏月顿觉心情舒畅，连看师弟都觉得顺眼，觉得偶尔像这样逗弄师弟好像也是不错的消遣。

注意力拉回，她环顾四周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浓重的血腥味有可能引来别的妖物，便道：“师弟，这儿不太安全，我们还是快走吧。”

于师弟大约还是在气头上，没有回话，冷哼一声便率先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疏月见状只觉好气又好笑，没接话，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抱剑，跨过一地的蛇尸与血泊追上去。

走出洞穴才知外头的天色也是黑的，孤月高悬，树影婆娑，晚风吹在身上清凉舒适，令人浑身筋骨都为之一松。

紧绷的神经微微松懈，兼之又走了好一会儿，疏月只觉右脚足踝钝钝地疼，应该是因为之前摔伤了。

而少年身姿颀长，步子迈得大，还走得快，她不过是抬头看了下天色，再低头时，几息之间，对方便已将她甩出一段距离了。

她连忙快步去追，可受伤的足踝不容许她这么做，只好停下来，扬声喊道：“于师弟！”

少年闻见声音便止住，向她回过身。恰好一阵夜风拂过，脑后高束的墨发与身上的白衣都飘扬起来，与摇曳的树影共舞。

月华如练，那张出尘绝世的面容在夜色之中显出莹润的光彩，如珠似玉，十分夺目，倒是人如其名。

疏月看得微怔，又迅速回过神，喊道：“于师弟，你别走那么快呀，等等我。”

少年闻言双眉微微蹙起，抱起双臂不耐道：“真慢。”话是这么说，却没再往前走。

本来也没指望对方会回来扶她一下，疏月见状已经满意了，连忙追上去。

等到两人并肩向前，疏月稍稍留意了一下，发现对方初时还走得快些，后来竟是根据她的速度调整了步子大小，始终走在她身侧，心头忽然涌上一股暖流。

好吧，原来于师弟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惹人厌。

两人大约又走半个时辰，穿过树林，疏月已经累得想要原地躺下了。就算是前世还没入道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过。

这副身体是真的弱，就算于千星不觉得她是拖累，她自己都要嫌弃了。

一想到之后她要用这样的身体继续修炼，还修的剑，便觉前路一片灰暗渺茫。

要不以后还是，放弃修剑，继续修画吧？

她忍不住觑了眼身侧的于千星。

对方从见面到现在，做什么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若是听她说想要停下歇息一阵，怕是又要开口嘲讽了。

思及此处，她莫名憋着一口气又往前行了一阵，直到前方隐约现出一座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