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出嫁
难道是就留在牟尼院了?那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方舸嘀咕着跑上前。
“那我先回去了,你放宽心,”张氏加快了速度,把方舸往她那边一拉,小声道:“先回去。”
方舸顺着力道跟住张氏,回头望去,却只见何巧娘淡薄的像一片纸的侧影。
“别看了,她心情不好,”张氏抱着孩子,唏嘘道:“大师说什么只在他一念之间,当年她嫁给刘秀才,多少女孩子背地里哭呢,可见人哪,不到咽气就不知道这辈子是好是歹。”
一念之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方舸内心冒出这两句话。
张氏又笑道:“你大姐这亲事做得好,大师也说他们是极相合的八字,两家都能兴旺发达。”
“那就好,”方舸心里是既悲又喜,接着问张氏细节。
“几间亮堂屋子,里面是观音、罗汉,”张氏也乐得跟方舸说,“那位大师据说是来请教的西域高僧,难怪脑袋都比别人要亮呢。可气回来碰到个同路的邋遢和尚,满嘴‘花’、‘蝴蝶’之类的,一看就不是个正经和尚。”
方舸却心里一动,“是个癞头和尚?”
张氏狐疑地看着她,“没看到,那种假和尚我们自然离得远远的,有和尚来过村子?”
“没有,”方舸为自己未来的行动埋了个借口,“就是昨天梦到有个癞头和尚,说我和佛祖有缘,要化我出家呢。”
张氏啐道:“呸呸呸,哪里学来的。”
既然人都走了,方舸也没有纠结,又问郑桂姐。
“她也是个狠心的,拜托我帮她看着孩子,后来人一直没来,问了大半天,才有师父过来说她跟着贵人走了,再多问,就不说了,狗改不了吃屎的小......”
“她是自愿的吗?”方舸不想听张氏吐出的污言秽语,打断道。
张氏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方舸,回来的路上,她可问明白了,那郑桂姐本来就是楼子里出来,那还能不是自愿的?
方舸也沉默下来,心下一叹,不管愿不愿意,她一个小孩子也不可能弄清真相了。
张氏转着手中的镯子,感叹中带着一点点庆幸,“巧娘也不知怎么,求我抱了他回来让溪儿媳妇喂几天,估摸着是拿来当儿子养的,别人问你,记得说不知道。”
方舸答应了,心里却觉得何巧娘不像那样的人。
可直到秦枣儿成亲那天,刘举人没什么消息,杨宝玉也在小叔秦溪家养着,何巧娘人没去过,钱倒是不少送,也没叫别人知道。
方舸前几天终于吞吞吐吐找何巧娘借了颜料,她居然还有兴致同方舸一起描娃娃的五官服饰,甚至和方舸为哪一身衣服更好看争起来,时空来客方舸审美完败给引经据典的土著何巧娘。
何巧娘也来了秦家帮忙,方舸却无心注意。
她抱着她姐的胳膊,头被刘翠翠压着,不让眼泪鼻涕落在嫁衣上,另一边的秦杏儿也是如此。
左边是“姐,你要是过的不好就找我,我养你。”右边是“你走了,三妹就要欺负我了。”
左边“到时候再给你找个好的。”右边“你把我也带走算了。”
左边“不想嫁我就养你到老。”右边“我会想你的,你要常回来,我给你蒸馒头。”
而新郎官郑淳白脸上也是喜悦的红色,朝着周围不断作揖。
“吉时已到!”
方舸松开手,泪眼汪汪地看着秦枣儿在她俩头上摸一下,一身红衣,走向夕阳。
一场宴席劳累何止三天,油水十足的饭菜让秦家又快速回到了往常一样的生活,回门这日,秦家众人坐在堂屋,只等着村人过来报信。
小夫妻俩是坐牛车过来的,寒暄认亲过后,无话可说,场面十分尴尬,郑淳就盯上了方舸,戳她脸玩,还乐呵呵对秦枣儿道:“三妹和我小时候可真像,更有福气。”
众人看着白胖的柚儿,又看白胖还有点矮的郑淳,纷纷认可。
方舸缩回伸向麻花的手,以她上辈子的眼光,姐夫体型正常,她有可能太胖了,在村里每天两顿米煮汤,又常常在空间做糕点或奶茶,虽然是用鲜果牛奶,不是半成品,但放的糖更多,至于做菜,大概能赢过部分上了劳动课的小学生。
大概大人坐在一起就喜欢聊小孩吧,或说小时糗事,或聊别家小孩,大家顿时都放开了,郑淳也时不时接话,方舸祖母孙氏特意剥了瓣柚子出来。
郑淳看着柚子,额头纹路像是她空间里爷爷摆的弥勒佛,他笑着接过,把柚子分成三段,放秦枣儿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