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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江沉轻声说。
“是么?这算什么回答?”
陆眠皱起眉头,江沉的表情看上去都没刚刚看见她吃惊,那句是么也完全是应付小孩子的语气,“你不想问下我为什么突然冒出个堂弟什么的吗?”
她都坐那编半天答案了!
江沉看着眼前气鼓鼓又充满不解的脸,灰蓝色的眼睛乎闪乎闪的,好像在说快点问我问题快点问我问题。
其实她连生气都没有很凶,像只炸毛的小猫,让人不由得就想顺毛撸一下。
“身体好些了吗?”他问。
“什么?”
陆眠下意识反问,半秒后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目光复杂的看他。
“抱歉,我......”江沉想说什么,可还没发出个完整的音节,就被粗暴的打断了。
“不用和我道歉,我本来就没想告诉你,即使你注意到了,我也会否认,”陆眠说,“所以不要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东西感觉对不起。”
说完这些,她好像轻松了点,长长吐了口气,“比起这个,还是关心关心你吧。”
“我的奶奶和叔叔现在可是暴跳如雷,要学校把你开除,甚至不惜找到了我哥哥,威胁他要是不帮我堂弟出头,就雇人天天去公司和学校门口拉横幅,每次都玩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后面那句说得很轻,陆眠向后靠到椅背上,虽然极力掩饰,但说起奶奶和叔叔时眼睛还是黯了下,小脸上显出浓浓的疲惫和厌烦。
江沉看着她。
他其实不是很关心她的奶奶、叔叔又或者是堂弟,但是陆眠一直在说这个她自己都不是很想提的话题,好像他们之间只能说这种无聊的事,“所以你过来了。”
“嗯,所以我过来了。”
“他们应该让个更凶点的人过来。”
“......”
陆眠磨磨牙,她刚刚为什么会有一瞬间觉得这人变温柔了点,果然只是错觉。
“抱歉只有我,我哥现在在应付我的奶奶,防止她冲进来骂你一顿,再把你的脸挠花,你要是不想见我,下午可以换我哥哥来,”她没声好气,抬眸看他,“不过我不想见他们,所以接下来的半天你还是只能看见我。”
四目相对。
陆眠顿了下,才意识到在他们谈话的这么长一段时间里,江沉就一直盯着她,目光专注又认真,很有压迫感。
“干嘛?”
“你是因为这件事回来的吗?”
“当然不是,他们没权力绕过我让你退学,也没权力命令我。”陆眠撇撇嘴,她很少有这样强硬的时候,像只威风凛凛又尚未长成的小狮子。
“所以,是因为什么?”
陆眠脱口而出:“因为......”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了。
其实几天前她就回了南港,不是为了谁,也没有人让她干这件事,就是觉得这里的事还没做完,还要回来一趟。
至于是什么事还没做完,她还没想好。
这几天她的日程表排得满满当当,陆珩好像打定主意要让她在手术前像个正常的小朋友一样痛痛快快的玩一场。
她去市中心最受欢迎的冰淇淋店打了卡,去了刚建成的游乐场,过了个私人又精致的生日,礼物是她心心念念的绝版游戏卡带,她甚至还回了趟学校,不过没有去班上,只是陪陆珩在校长办公室里喝茶,她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窗户外面就是教学楼。
陆眠还还记得那是个难得的太阳天,气温快三十度。
这座城市的温度就很奇怪,下雨的时候能冻得人直哆嗦,出太阳的时候又热得像蒸笼,一天到晚一年四季就能在这转个来回。
傍晚时分,连风都静止。
从高处俯视下去,对面教学楼就像一个大盒子,里面装着无数的小盒子,小盒子里面又装着形形色色的人和脸,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大小盒子将他们套在一块,就像一个发生故事的盛大舞台,也像一棵大树上生出无数枝丫。
脱离了树干,再茂盛的枝丫也会枯萎,脱离了舞台,就不知道有什么理由什么身份去继续相处了。
原有的身份很快就会被另一个人取代,热闹也会归于无话可说的死寂。
仍带有余温的阳光打在不锈钢的栏杆和窗栏上。
陆眠默默往沙发角落缩了缩,过于明亮的光线对她的眼睛来说是种伤害。
对面陆珩和校长言笑晏晏,她的目光掠过校长锃光瓦亮的头顶,落在他身后的照片墙上。
能上这面墙的都是是历届的优秀学员,是附中精英教育的成果,每年招生的时候都要被拿出来大书特书的名字,上面有三分之二的学生考上了知名高校,另外三分之一是在校期间就参加过不少竞赛,获得保送或是入围强基计划的资格。
陆眠对大人间的你来我往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