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那，去不去？”钱一听满怀希望地说。

“当然不去！”夏语冰攥紧了拳头，“士可杀，不可辱！上次她都那样骂我们了，你居然还想着去！”

钱一听急的不行，“那咋办，我真的很想看下一本！”

“我也想啊。”夏语冰叹口气，“这样吧，小钱，要不我让我妈去买一套？”

“算了吧，夏夏。”钱一听听不得夏语冰这败家子式的发言。“你还记得你上次让夏阿姨买红楼梦吗？她花了那么多钱买回来珍藏版的，结果你就看了红楼梦和西游记。三国演义和水浒传都送我了。”

“可是这不一样！这套我肯定会看的！”夏语冰据理力争。

钱一听摇摇头，“我去查过了，金庸写过好多套武侠小说。我们把这套书看完了，还会有下一套。怎么买都买不完。”

“那怎么办？”夏语冰不高兴了。

“没事。我们可以周末的时候去图书馆借书。那里又大又有很多书。”

“那好吧，就是这几天看不成了。”

就这样，钱一听和夏语冰通过借书的方式读完了《射雕英雄传》。夏语冰时常会臆想自己是黄蓉。

钱一听总在这种时候泼冷水，“我看你比较像郭靖。”

“你是不是就拐着弯骂我笨！”夏语冰气愤。

“没有啊。”钱一听百口莫辩，“我就是觉得你身上那种憨憨的气质很像郭靖。”

没想到钱一听这话说出来夏语冰更生气了，哪有用‘憨憨的’来形容女生的？

夏语冰单方面下定决心不理钱一听一个小时，结果过了还没几分钟两个人又亲亲密密，更胜往昔了。

夏语冰非常喜欢黄蓉这个角色，黄蓉又聪明又漂亮，简直就是夏语冰幻想中的自己。当她听说《射雕英雄传》的下一部书是《神雕侠侣》，就催促着钱一听一起去借书。

结果借来了以后，夏语冰看完第一部以后认真地跟钱一听分享，“我觉得故事不应该是这样的。”

钱一听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觉得黄蓉跟郭靖变了。”夏语冰很严肃地说。的确，在上一本书里他们还是少年，意气风发，等到这册书时两人都已经养儿育女，人至中年。

夏语冰心中不知道有怎样的气在，她觉得黄蓉失去了过去的灵气和乖戾，变得更加成熟。这让夏语冰非常不高兴，她讨厌人的变化。

这就像儿时玩的很好的伙伴突然变了一副样子，变得更加成熟稳重。忽然像长辈一样教训起你，让你感到无比的陌生。

“还有呢？”钱一听其实跟夏语冰像是一个性质的人，就他们俩目前来讲，他们都极度抗拒长大和变化。夏语冰这话让他重新衡量要不要继续看这本书。

“还有就是，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这本书里的主角。杨过和小龙女。一点儿也不喜欢！”夏语冰又强调了一遍。

很久以后，钱一听想到了这茬，问夏语冰为什么当时说不喜欢杨过和小龙女。夏语冰说却避而不谈，她说她最喜欢的角色是郭芙——就是郭靖和黄蓉的大女儿。

“可能我当时是带着一层看黄蓉的滤镜去看的郭芙吧，就跟看自己女儿一样。但是很奇怪的是，我并不喜欢黄蓉的小女儿郭襄，就是特别喜欢杨过的那个很痴情的小女儿。”

“我总觉得那本书里面太多人喜欢杨过了，好像是个女的就喜欢他。郭芙讨厌他所以我就跟着讨厌他。但是越到后面我就越觉得杨过其实真正喜欢的是郭芙——别骂我，我只是自己想想的。我始终觉得要是他们两个在一起该多好。”

钱一听大概理解了夏语冰的意思。夏语冰是那种看一本书会认准一个人的那种，或者是做什么东西认准一个目标或是一个东西。当所有人都喜爱她认准的这件东西的时候，她会非常乐意继续看下去或者做下去，反之则不然。简而言之就是她是一个非常护短的女孩。

钱一听被夏语冰说动了心思，总之他们俩就没再继续看下去了。《神雕侠侣》是他们唯一舍弃掉不看的金庸的小说，其他的小说他们倒是一本不落地看完了。

金庸可以说是他们通往武侠小说的引路人。他们第二个看的是古龙的小说。古龙的小说明显带着和金庸完全不同的味道，金庸的书像老酒，入口绵长，厚劲余长。而古龙则是一下子让夏语冰叛变，她宣布“古龙是最好的武侠作家”。这让钱一听很不开心，因为他更喜欢金庸。他们为这件事争论许久，谁也说服不了谁。

夏语冰说，“古龙笔下的那些大侠都好自由，天地之间好像来去自如一样。”

“你也想这样吗？”钱一听忍不住开口问，他看着夏语冰被阳光浸染的棕色瞳孔，不知怎的，心中生出很多怜惜。

“当然想喽，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肯定是自由啊！”夏语冰像一只振翅欲飞的鸟儿，“不是说吗，不自由毋宁死吗！”

正当钱一听因夏语冰说了这番有深度的话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