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柳念青眉头轻蹙,指尖摩挲着迎书上朱红的章印,疑惑自语道:“怎么会?”
萧知临怎么会有父亲的私印,难道父亲与他有私交,他多年来对自己的照顾都是因为父亲吗。
柳念青冷情地看着金花罗纹纸上笔墨清丽的一字一句,每个字似乎都让人不安宁。
又或者父亲没死…
柳念青嗤笑一声,暗自摇了摇头。若父亲没死,怎舍得让她一人在世间无依无靠,独自前行。
她默默收起了迎书,有时候她真的看不透萧知临,太子妃说的对,他惯会把控人心。
面对一个满口谎话的卧底,居然每日都与之逢场作戏,真不知道他是太子,还是个伶人。
柳念青忍不住笑当初的自己,当初她自以为把握住的太子,谁想萧知临什么都知道。
这世上,或许只有太子妃才看得清楚太子。
她如今忧心,只忧心太子还知道些什么。
承乾殿的门蓦地开了,前殿细微的声响传到了库房。柳念青合上箱子,动身吹灭了所有蜡烛。
库房陷入一片黑暗,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般。外的的锁稳稳当当地挂着,多年如一日般的寂静。
柳念青手里拿着婚书,悄然走到了大殿侧室,一丈宽的楠木屏风,上面雕刻绘制花鸟鱼虫,她躲在屏风后窥视着大殿。
殿前,两道熟悉的身影。
刚才的动静是太子和西川回来了,太子在桌子上翻找昨日尚未批复的折子。
折子上写了,这几年常州山匪肆无忌惮,抢过路人钱财,城中太守平匪无力。去年常州粮食欠收,城中百姓竟有许多上山落草为寇了。
太守担忧如此放纵下去,匪患日益壮大。于是便写了奏疏递上了金陵,想让朝廷派兵平乱。
可萧知临又不忍,他念着常州这几年的收成都不好,百姓没有办法了,才当了山匪。
他心里念着还有什么好办法,能平了匪患。
太子请西川来,是因为他曾经处理过类似的事情。
天顺八年钦州闹山匪,他独身入山平乱,成了钦州的一方美谈话。
西川看了奏折,他抿了抿唇,“殿下想平匪患,须得看看这群山匪是一群怎样的人。是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还是其他…”
太子看西川似乎胸有成竹,“先生当年是如何平钦州匪患的,我听人说过那群匪徒可谓是穷凶极恶。”
“当年…”西川将手中的奏折放回了桌上,娓娓道来“我在山上待了一个月,恰好引得他们内斗,穷凶极恶者在内斗中被杀了,剩下上尚有良心的,我尽力给他们安排了去处。”
记忆像根线,一下扯到了从前。
秋日下萧瑟的钦州,风卷着枯黄的落叶滚过街道。西川一人站在告示栏前,摘下了太守的悬赏。
那时的他正缺钱,悬赏上赏金正好有一百两黄金,可以解他燃眉之急。
至于那些匪徒…
“先生。”萧知临在西川眼前晃了晃,他好奇的问:“你都给他们安排了哪些去处?”
西川想着白日里铺子里打杂,晚上又出去替他办事的那群家伙,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话,“无非是种地打猎,又或者学些技艺出去给人做事罢了。”
萧知临若有所思道:“先生所言极是,剿匪不可蛮横,我得为他们寻个去处,方能以绝后患之忧。”
楠木屏风后,柳念青盘算着他们多久才能谈完,她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探出半身查看,回身时裙摆勾住了屏风的一角。她低头瞧见了,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殿前,西川下意识朝着侧室的方向偷瞄了一眼,偌大的楠木屏风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什么都没看见,却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
他对着萧知临客套了两句,便找借口离开了。
柳念青听了有人离开的动静,等她再次窥探时,外头就只剩下了萧知临一个人。
她手里捏着婚书,看着还是还在处理政事的萧知临,她有些庆幸西川的离开。
这让她有机会直接出去与萧知临对峙,可这么做究竟该不该。柳念青有些拿捏不准,毕竟此时她尚且还在东宫檐下。
人有的时候糊涂一点好,还是清楚一点好
柔软的指腹触摸着迎书上的章印,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像是要刻进心里。
她决定去问,终归这是父亲留下的唯一印记了。
她要知道萧知临和父亲有什么牵扯,他对于自己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柳念青下意识敛了呼吸,做好了出去的准备。突如其来,身后有个人抓住了她的衣角。
柳念青回身,凌厉的掌风冲向对面,手刀破空划过耳畔停在了那人轮廓分明的脖颈。
她定睛一看,是西川。
柳念青眉头紧锁,“你从哪里进来的?”
西川听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