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只蝉
在他温热的皮肤上,你颤抖着松开他,任由他大喊大叫地逃走,伸手摸向脸颊。
有冰凉的液体正从你的眼眶里涌出,但不是血,毕竟你的眼睛所受到的伤已经痊愈。
眼球在被镰刀穿透后早就重新长好了。
“啊……”
你的蛇信让你无法言语,只能从喉咙发出喑哑的声音,你想呼唤什么人的名字,但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是一种即使在浑噩状态下,也能悲哀到痛苦地步的情绪,甚至比战力中承受的伤痛,更加令你难受。
快要天亮了。
于是你顾不得其他,本来下意识想回胧华屋,现在却硬生生转变方向,争分夺秒地回到荒凉的战场边缘,找了一栋还算完好的小木屋躲进去。
那股压制不住的恶欲,潮水一样搅动你本就不太清醒的脑袋,让你不断抓挠地面,难以忍受。
最后,你在自己彻底失去控制前,徒劳地扭断自己的颈骨。
*
[这副模样,还真是狼狈啊。]
黑暗中,一个双眸鲜红欲滴的男人幽灵似的浮现出来。
[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天性呢,明明可以恣意作乐,偏要束缚自己。]
他飘到你面前,弯腰怜悯地俯视着你。
你的身上缠满黑沉的粗铁链,一圈又一圈,几乎将你包裹成一个无法呼吸的茧。
[别再作茧自缚,你明明拥有异常卓越的资质,让我来引导你,教你发挥出应有的力量吧。]
他凑近蛊惑道。
“你是谁?”
被锁链扼紧的喉咙,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拼凑出模糊的词句。
[我就是你啊。]
男人微笑着回应。
你也笑了,看着他说话间露出的獠牙,艰难地说:“才不是呢,因为——”
“我分明是人类啊。”
随后,黑暗中又忽然出现一把寒光闪闪的薙刀,电光火石之间就将那只恶鬼腰斩。
恶鬼却丝毫不见恐慌,只慢悠悠地说道:“无意义的行为,只要你活着,我就不会死。”
“我无处不在,你迟早会与我融合”
“毕竟我们一直以来都处在同一具身体。”
那句语气平淡的话,让你猛地惊醒,随后发现自己正蜷缩在屋子最阴暗的角落。
你隐约记得好像正在和堕姬交手,剩下的记忆却变得十分破碎,好像对方叫了外援,反正是和两个人打。
刚才的梦在醒来时就像烟雾一样溃散,你伸出手却什么也捞不着。
你捂着已经恢复过来的脑袋,顺着时间线继续回想,阿鸢和小椿的面庞逐渐浮现在脑海里。
而昏迷前被你袭击的少年,那双清澈绝望的眼睛,也忽然在脑中闪过。
你沉默片刻,用力捶了下布满灰尘的地面,带着后怕慢慢起身,望向窗外。
此刻暮色四合,天地间一片晦暗,虽然还未完全天黑,但已经可以出门了。
于是你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大风向你浇来,卷走身上几片藕断丝连的碎布。
啊这——
你这才警觉地垂下头,打量衣着。
幸好还残存了一些布料,勉强蔽体,只有战斗时经常被斩断的手臂和腿光溜溜的。
不知为何,你并不像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女人那样,觉得裸露四肢和腰背很暴露,也没有感到羞涩难堪。
或许因为作为鬼,不会有太多身为人类的廉耻心?
毕竟堕姬的装束比你现在还暴露,也没见她不自在。
你摇了摇头,抛开无关紧要的事,在短暂迟疑后,选择朝河边走去。
现在的状态,可能会对胧华屋的大家产生威胁,你的食欲和杀欲并未完全消失。
它们就像已经煮沸的水,正在不断冒泡,你只是暂时用锅盖压住了。
但只要火不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溢出锅,因此得先想办法将火扑灭。
所以你不得不远离人类,以免受到干扰,加大火势。
接下来,得找个地方好好处理没能消化掉的,夹杂在堕姬和妓夫太郎血肉中的东西。
……
“怎么样,警察那边有消息了么?”
阿鸢神情焦急地问。
“没,他们都靠不住,态度很敷衍,好像吉原失踪个女人不是什么值得上心事。”
“不过,这里女人失踪确实也成了家常便饭。”
小椿自嘲般地一笑,无奈又愤怒地说:“就算是外面来的女人,不带上看门人给的身份牌,也可能会被当成游女□□。”
“能指望在这种地方当警察,还想借着身份白嫖的男人什么呢?”
阿鸢闻言沉沉地叹了口气,她满是忧虑地开口,说:“我也找了赤松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