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只蝉
粂野匡近在任务中牺牲了。
你反复翻看枫冈师父从岚山寄过来的信,直到信纸被揉皱,才终于大梦初醒般回神。
“怎么可能,是在开玩笑吗?”
你实在难以接受,踉跄一步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信纸,找出粂野十月给你的回信。
他当时还向你描述了不少有趣的事,比如某处的风景很美,路上遇到旅行诗人……
最后,他说实弥刚晋升成了甲等队员,难得能一起出任务,等任务结束后会去京都买点心寄给你。
信纸上的文字生机勃勃,明朗得没有一丝预兆。
此时正值下午训练的时间,但你依旧紧紧捏着粂野师兄的信纸,伫立在桌前,仿佛凝固成了一尊无法思考的石像。
窗前的树影随着时间流逝而缓缓移动,在训练场等待良久的悲鸣屿行冥,知道你不会无故迟到,便主动寻找过来。
他弯腰低头踏进六叠半的屋子里,本就不大的空间顿时显得更加狭小。
空气仿佛凝结成块。
“……发生了什么?”
他刚进来就敏锐地察觉到你的情绪不同以往,关心地询问。
“啊。”
你慢慢吐出一口浊气,似乎此刻才重新开始呼吸。
“枫冈师父来信告诉我,粂野师兄……牺牲了。”
你声音轻飘飘的没有着落,艰难地将最后三个字说出口,比起难过,你更多是感到某种茫然和不真实。
他们是在做联合任务时遭遇了下弦鬼,虽然最后合力击败恶鬼,但夈野师兄却重伤身亡,不死川师兄则晋升成柱。
你不清楚眼睁睁看着粂野死在面前的不死川师兄是什么感受,一定比你更无法接受。
脑海中忽然就回想起相遇时夈野师兄说的话——
“鬼杀队面对的是十分残酷的存在,刚分别的同伴,可能就再也遇不到了,说不定我也会很快牺牲。”
即使过了这么久,此刻却仍旧清晰,你从没有正视过这句话,直到它真的应验。
虽然知道牺牲在所难免,但你从没设想过会发生在亲近之人身上。
……说不定,将来也会发生在你身上。
“南无阿弥陀佛。”
悲鸣屿低声念了句佛号,神色悲悯,流泪叹道:“在鬼杀队,除了柱之外的普通队员,新旧更换十分频繁。”
他的眉头紧锁,深深地对你说:“面对这悲哀无常的宿命,我们只能变得更加强大,才有改变的机会。”
你默默松开被捏皱的信纸,难过地喃喃自语:“对,只有变强才能活下去。”
粂野的死讯似乎没有影响到你的生活,你只是愈加发奋刻苦地训练,几乎不给自己留下喘息的余地,偶尔会在夜深人静辗转反侧时,回想起他那张笑容舒朗的脸。
曾经你以为只要能够保护自己和朋友就够了,但到底得多强大才能保护在意之人呢?
如果你能变得再强、更强一点……
这副身体比野草还顽强,你开始毫无顾忌地压榨它的极限——承受的极限,愈合的极限。
直到新年那天,悲鸣屿前去探望主公,你才给自己空出两天的时间,去拜访枫冈师父。
前年的这个时候,你们师门四人还一起热热闹闹地吃年饭,今年却只剩你和枫冈师父两人了。
枫冈苍介早已习惯聚散离合,他做好弟子随时会牺牲的准备,此刻看上去十分平静。
“不死川师兄会回来么?”
你边处理食材,边询问帮忙洗菜的师父。
“不知道呐,他很少给我写信,要是能回来就太好了,两个人过年总觉得太清净。”
枫冈师父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菜叶子,摇了摇头。
正说着,木门就忽然被人推开,风雪还来不及从来者身后涌进屋里,门就被“哐”地一声关上。
“我回来了!”
话题的主角不死川实弥粗鲁地关门喊道。
枫冈露出高兴的笑容,招呼徒弟:“诶,来得正好,快来帮忙洗菜!”
说完又转头极小声地对你说:“代替我这个老头子,和他好好聊聊吧。”
他搓了搓手溜出去,将满盆还没洗的食材留给不死川实弥。
“……”你一时无语凝噎,和黑着脸走进厨房的不死川师兄面面相觑。
“看着我干嘛?”他恶声恶气地洗菜,手脚不知比枫冈苍介麻利多少。
“师兄,你的伤口增加了好多,考虑一下换掉你那种不要命的作战方式吧。”
你看着他袒露出的胸膛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担忧地劝说。
不死川烦躁地说:“少啰嗦,不用你管。”
……正因如此,他才一直都在你的社交灰名单上下不来。
但就算他抗拒,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