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言蝉觉得很冷,她想蜷缩起来,却感觉身体像是一块凝固的冰,丝毫动弹不得。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四周都是黑暗,下意识想要唤人,却感觉喉咙被什么堵住了。
抬眼望去,无边无际的渺远黑暗,似永夜,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言蝉想要大叫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团团发光的海藻和蜉蝣,她好奇地追逐而去,感觉自己忽然变成了一条游鱼,轻盈得不可思议。
言蝉欣喜地来到了那团海藻中央,却看到里面是一个透明的水膜。
她小心翼翼地拿手指去触碰,却发现那层水膜像是玻璃罩子,丝毫不能戳动半分。
她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望向了水膜中间,却为里面梦幻的场景呼吸一滞,只见,光影绚烂,瑰丽的银蓝色烟花一般流窜,火树银花、流光四溢。
等她认真去看,才发现那些并不是烟花,而是海葵一样摇曳的纤细触须,团团包裹着一个东西,随波逐流。
她定睛一看,发现那触须中间,赫然是一个人。
那个人上半身是人,腹腔以下却是透明的琉璃一般,祂没有常人的内脏,琉璃之下,是摇曳的触须和发光的海藻、还有苍白如玉的骸骨,像是一个冰冷又华丽的海底墓葬。
言蝉从没有看过这么诡异又美丽的生灵,像是处于生与死的边缘,一半靡艳,一半颓败。
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祂回头,那一个美人头颅,美得超越了性别的界定,脸白如雪,唇艳得像花,却一眼就让言蝉心跳如鼓。
“师姐!”
那分明就是师姐。
祂睁开眼,眼珠却是银蓝色,流光溢彩,恍若海底繁星。
言蝉一瞬间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剩下喧嚣震撼的心跳声。
对面的祂也在定定凝望着言蝉,半晌,鲜红的唇忽然微张,像是要发出什么声音。
言蝉有些害怕,可是,一个念头好像侵入她的脑海里,“我想过去看看祂。”
于是,她便跟着念头照做了,努力朝着祂靠近,却看到祂也在朝着自己靠近。
海藻和蜉蝣在他身侧悬浮,他张开唇,发出的声音却让言蝉无法理解,像是通过另一个媒介转换之后,那声音空灵、缥缈、不可触摸,透着微微的沙哑,一字一句。
“阿、蝉……”
“阿蝉师妹、阿蝉师妹、快醒醒!”
一道清冷的男声忽然在耳边回荡,言蝉努力睁开眼睛,喉咙却呛出一大口水来。
“咳咳!”
她弓着身子,剧烈咳嗽,背上被一双手轻轻拍着,她睁开迷蒙的眼睛,却发现身边之人是白瑛。
她艰难起身,发现自己正坐在礁石之上,身边的海浪一下一下冲击着脚下,将她裙摆沾湿。
言蝉环顾四周,语气急促:“白瑛师兄,你有没有看到01?”
一个白色的东西不顾浑身湿哒哒的,一个箭步,从白瑛身后扑到了言蝉怀里,埋在言蝉怀里哀哀呜咽。
01眼泪汪汪:“言蝉,我在这里,太好了,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言蝉松了一口气,抱紧了01:“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见言蝉情绪逐渐平复,白瑛问道:“阿蝉师妹,你怎么会掉入这里来?”
言蝉仰起脸望着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本来乘着天马从开阳回瑶光,中途却看到海上起雾,一只怪物把我的马车击碎了,然后我就掉进了海里,失去了意识。”
她又问:“白瑛师兄,是你救了我吗?这里又是哪里?”
“天玑。”白瑛抱着剑,修长的身体如同一株挺拔的白杨:“这里是天玑,我本想来此处降服水兽,却恰好见到阿蝉师妹和你的灵宠坠入海中,便顺手将你们捞了上来,可惜却让水兽那孽畜跑了。”
言蝉听罢,有些愧疚:“如果白瑛师兄不是为了救我和零一,说不定已经降服了水兽。”
白瑛安慰:“阿蝉师妹无须自责,能够救上阿蝉师妹,那畜生跑了便跑了,我也重创了它,想必,有一段时间它不会再出来兴风作浪。”
说着,他伸手将剑柄递给她:“阿蝉师妹,天色很晚了,我送你回瑶光吧。”
言蝉抓着剑柄起身,垂着湿漉漉的脑袋:“不麻烦白瑛师兄,我让天马送我回去。”
她将手指抵在唇边,吹了个呼哨,遥遥望着天际,却发现并没有奔宵的踪影。
她心里一个咯噔,着急道:“白瑛师兄,我的天马会不会被水兽吃了?”
她似乎从来不担忧自己的处境,只是担忧她的灵宠、她的天马的性命。
白瑛道:“不会的,水兽不吃天马,兴许是天马受惊,躲起来了,等它这场惊过去,自然会回来。”
他又温声道:“阿蝉师妹,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言蝉只好道:“好吧,那就麻烦白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