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弱点

我是谁？

叔叔说他在墨兰山附近的小山头捡到我，当时的我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孩，身上除了裹体的衣物，还有一小块贴身的琥珀。我坚信这块水滴状的琥珀是家人留给我的重要信物，也许他们遇到了什么困难，迫不得已抛弃我。

是因为我身上的怪病吗？

每个帮我看病的医师都会为难地摇摇头，然后给出非常统一的建议：“让她吃好喝好，活不长了......”

但叔叔没有放弃我，他带着我周游各国访寻名医，最后发现只有在墨兰山上生活时我的身体状况最稳定，于是我们长期定居在墨兰山上的隐集，叔叔开始蓄须并以算命为生，慢慢地在隐集里有了点名气。

偶尔会有人说叔叔是个骗子，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至今没有答案，我总是理直气壮地对质疑者说道：“叔叔是个好人！”

至少在抚养我的过程中，我能感受到他是真心地待我好。

叔叔有个习惯，他总是带着审视的目光处理身边的人事物，像是幼小的婴孩般，模仿着大人的言行举止。这也是我读不懂他的原因之一，他好像没有自我，更像是由千千万万的人的人格拼凑而成的玩偶。

跟他生活久了，我便沾染了同样的习惯，学会观察，但不刻意模仿。这让我快速地了解每一个人的性格、喜恶，我清楚地认识到我会成为他人的负担。

“也不知道会不会传染人......”

那是第一个亲近我的小男孩，我永远记得那个画面，他在父亲的肩上又哭又闹，他的母亲带着嫌恶的表情回过头说下了这么一句话。难怪学堂上的孩子都不理我，他们害怕我吗？他们的家人讨厌我吗？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直到叔叔回来才发现我没有去学堂。

“去上学的话，其他小孩的父母会很担心他们吧？”

我拜托叔叔帮我办理了休学，自此之后，叔叔肩负教我读书写字的重任，他教我写的第一个字是“柔”，佟清柔的柔，叔叔说，希望我做一个清醒且温柔的人。那是什么样的人呢？我姑且努力试试吧！

某一天我在市集上听说小男孩一家三口野外遇害之事：“被好大一条蟒蛇活活吞了，三个人，只剩一只鞋。连采药的篮筐都不剩。”也许这就是叔叔常说的命运无常，过好当下的生活才是最要紧的，于是我学着把每一天当做最后一天来过。

叔叔和我一样没有朋友，我有时会好奇地问他原因，他总是说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长大？要长到多大才能理解大人呢？我能活到那时吗？

“我会找到医治你的方法，不要担心。”

担心？我想我唯一担心的事是找不到那个常常出现在我梦里的人，希望他能告诉我，我是谁，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后来叔叔带回来一个人，她面容白皙光滑，婴儿肥的脸蛋让她看起来有些稚气，高高瘦瘦，穿着的米白色衣衫是真丝织锦缎制成的，一看就是个出身极好的富家小姐。能有这样富裕的家境，为什么脸上却是乌云密布呢？

叔叔说他在山间救下的她，结果被她缠上，一路跟回了家。

她叫李宜宁，除此之外，我问不出其他信息，她总是悲伤地望着石屋后方的水潭，一坐一整天，一言不发，独自难过流泪。

“宜宁姐姐，你是剑士吗？”她双手都布满老茧，应该是个双剑士。

“宜宁姐姐，你喜欢花吗？”想到她可能不太习惯住在简陋的石屋里，我尽量在水潭周围种植各类花花草草，好让居住的环境看起来美观些。

“宜宁姐姐！看，叔叔教我写的，你的名字。”

“宜宁姐姐......”

我锲而不舍地找她说话，她垂着眸子，没有一丝波动，直到花开的时候吸引来了两只蝴蝶，它们悠扬地飞舞在花丛中，她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宜宁姐姐喜欢蝴蝶。”

“嗯。”

她拉起嘴角，应了一声。她浅浅的笑容让我也不自觉地开心起来，原来能让痛苦的人展露笑颜是这种感觉。

“我要消灭世间所有不快的事！”

叔叔和宜宁姐姐每次听到我说的话，都会露出无奈的笑意，然后点点头。

“人为什么要活着呢？”

宜宁姐姐像是在询问花丛中的斑斓蝴蝶，目光紧随着它们的身影。

我不知道要不要打断她好，便学着她的样子对蝴蝶说道：“现在不知道不要紧，你还很年轻啊，总有一天，你会找到答案的。”

“哈哈。”她笑了两声。

“我说真的。我相信，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的人都被予了某个使命，就算是病痛缠身的我，也会有我存在的意义。”

“比如呢？”她看着我的眼睛布满红血丝，就像一条条锁链捆住她的人生。

“你愿意向我倾诉烦恼吗......”我小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