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兰花(七)
左丘子身上仍旧被五条蛇咬住,整个人无力地靠在铁笼上,鲜血浸染过的墨绿衣袍看着颜色比往常更深更暗。
锦年看在眼里,万分心疼,奈何她的父亲铁石心肠,丝毫没有动容。
“还有两个没抓到。你若是能抓到他们,我可以考虑放了那个老头。”
左湘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挂在树上的十个人头,他拿起弓箭,像小时候射杀飞鸟一样射击着人头,被射中的头颅燃起黑色的烟雾。叶知风猜测他在制造怨气,这些怨气为左蔓、巡逻的蛇妖供给能量。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哪里......爹爹......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锦年呜咽着,她死死抱着左湘的大腿,绝望地摇着头,再这样下去,她的爷爷就要流血过多而死,这也是他的父亲啊,为什么他能冷血至此?
“难怪娘亲会走......”锦年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被左湘听见,他用力地踹飞她,锦年撞到铁笼,痛得蜷缩着身子。
“你有什么脸提起她!”左湘不再平静,他那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突然瞪大,声音也抬高了几倍:“这里所有人都该死!这个老头,从小是怎么对我的?左蔓是怎么对我的?他们对我不管不顾,任由年幼的我被人践踏、欺辱,他们有什么资格幸福?”
“湘儿.......”左丘子迷迷糊糊地喊着左湘,锦年把手伸进笼子,她将自己的法力一点点地传给左丘子。
左湘听到左丘子的声音后冷静下来,他的眼睛看向竹珍斋所在的方向,竹珍斋上方燃起缕缕烽烟,“看来左蔓抓到你的同伴了。果然用七惜的怨恨滋养左蔓是最管用的。”
“你对大师兄做了什么!”
“当然是让他成为第八十一个献祭者。他曾许诺姐姐娶她为妻,转身却移情别恋,不该死吗。呵呵呵呵呵。”左湘低沉的笑声让四季院外的知风汗毛竖起,“我让左蔓将七惜的妻儿放血后吊在七惜的棺材上方,七惜的怨气是左蔓最好的粮食。”
“孽子.......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残忍的事......”左丘子身上的蛇毒已深入骨髓,只能靠着锦年输送的法力来维持一点理智。
“您应该高兴。只要我毁掉墨兰阁,证明您与姐姐的占卜技艺之高啊。花仙子变成杀人魔,呵呵呵呵,多么讽刺啊。当初被夺权的越人后人会成为最大的赢家吧?”
“你要杀光墨兰阁所有人?包括你的女儿?”左丘子与左蔓一样尝尽百草,蛇毒虽然厉害,但是他有办法自救,恢复神智后他急忙封住命脉,阻断毒液在自己身体上流通。
“是。包括我。”左湘发出阴森的笑声,“我谋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让所有人为霜霜陪葬。”
这一句话解锁了锦年脑海深处的记忆,想起小时候的某一天,她偷偷溜进父亲的房间,探头查看药瓮,打开盖子,看见凌北霜一动不动地泡在里面。她忍住腐烂的臭味,伸出手指放在凌北霜的人中处,没有气息......
这给锦年幼小的心灵带来巨大的阴影,以至于选择性遗忘了这件事,她只记得她要逃离这里,远离这里。
“爹爹......”锦年睁大眼睛,跟左丘子一样露出惊恐的表情。
“你杀了霜霜?”左丘子一直以为凌北霜知道他在背后阻挠她上缥缈的事后,一气之下回北国。
左湘的笑声带着凄怆,眼里扫射出杀气,“我没有杀她。”
那天,左湘打发小锦年去左丘子那,自己合上门安抚正在气头上的妻子。他不理解一向待人和善的妻子为什么会在左蔓离世后性情大变,凌北霜冷冰冰地将左蔓去世前跟她说的话转述给左湘。
“父亲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不让你去缥缈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因为你啊。”凌北霜怨恨地看着她的丈夫,眼神像利剑一样对着左湘刺去,她自顾自地说着:“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终于想明白。他们想利用我化解你心中的怨念,他们不过是把我当做阻止你毁灭墨兰阁的工具啊!”
“他们不是早就放下那个预言了吗......”
“我们还是太天真了啊。”凌北霜压低声音说道,“你们耽误我太多时间,我已经错过最佳的修仙机会......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我怎么办?女儿怎么办?”
“你已经不是孩子了啊,你能照顾自己,也可以照顾女儿。”
凌北霜冷冷地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左湘,左湘跌倒在地,右手扎在地上的碎瓷器上。她的眼里没有一丝心疼愧疚,左湘的心寒了一下,他顾不上被割破的手掌,一把抓住凌北霜的胳膊,想把她拉回身边,却被她再次推开。
左湘见她举止反常,初步猜测是中了邪毒,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凌北霜提高音量道:“够了!我进墨兰阁修行是为了上缥缈,留在墨兰阁也是为了上缥缈,跟你成亲也是为了上缥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