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这十几年支撑相柳的就是小夭的声音，他迫切地想看到她的脸，想回应她的每一句话。

相柳微微地笑了起来，像个小孩子，他在自己的意识世界中，任由着自己的爱充斥着整个空间，仿佛他的世界有了四季，仿佛他的情绪中有了幸福。

原来这就是被爱吗?相柳心想。

时间就这样又过了二十年。

相柳的元神全部归位，身上的伤早已消失不见，他的功力已经恢复了七成。

是苏醒的时候了。

可是他不想醒……这个狡猾的九头妖贪恋小夭的温柔，想让她一直这样担心他。

他偶尔动动手指。故意让小夭看到。

“相柳！你动了！你是不是可以听到我的声音，相柳！”小夭激动地抱着相柳，让他枕着她的胳膊。可是相柳就是没有回应，小夭还以为她看错了。

他偶尔发出一点声音。故意让小夭听到。

“相柳！是你吗！”小夭激动地握着他的手，眼睛里面泪汪汪地看着他。

相柳对此反应很是满意，可看到她流眼泪，他又很心疼她，要不醒过来？

算了，还是再等几天。

又到了月十五，月圆夜。小夭还像往常一样将自己的精血喂给他，刚要划破脉搏的一瞬间，相柳睁开双眼，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抵住她的脖颈。

小夭只感觉自己被带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他的气息强大有力，仿佛要将她吃掉一般的吻，落了下来。

相柳回来了，如今的相柳，是她的。

不知过了多久，相柳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唇，但是环抱着她的手没有丝毫的松动，他一直看着她，眼中满是喜悦和爱意，嘴角上扬，快乐的样子一览无遗，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刚醒过来的病人。

“相柳，你捉弄我，你是不是早就醒了！”小夭瞪着眼睛，用手指着他的鼻子，气鼓鼓地说到。

相柳握住了她的手，用两只手紧紧地攥住，红了眼眶。

“小夭，我很开心。”

听到这里的小夭红了脸，回想起自己这几十年对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羞愧地抬不起头。

他究竟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小夭百思不得其解。

相柳觉得此时此刻他是整个大荒最幸福的人，世人都厌弃他，可她爱他。

这就够了。

这是相柳第一次掉眼泪，他抱着小夭说出了他藏在心底的话，他从不曾对人说过自己的心里话。

“我活着的这几百年，从来都在深渊里，小时候被人囚禁折磨，被恩人救了回来后我带兵打仗，普普通通的士兵都指着我说我不过是一只九头妖，我以为这世间也就不过如此，充满了人性的恶，充满了绝望的痛苦，可是我遇到了你，你也同我一般经历过深深的绝望，可你又永远怀揣着对生活的希望，你带给我不曾有过的快乐……”

相柳将自己的心摊开来，任由自己的爱意公之于众，他看着小夭，他想要她，他想倾尽全力得到她。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不忍心看你难过，我看到你受伤的时候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背叛我，我却还想对你好，我的计划被你打破，我的爱意被你误解，可是我还是做了好多冲动的事，小夭，有你在身边我很快乐，我没有想过霸占你，如果你在其他人身边可以快乐，我宁愿最后退出的人是我。”

相柳摸着自己的心，感受着情蛊带来的感受，感受着自己与小夭情感相连的瞬间。

“我有九条命，可我只有一颗心，情蛊种在了我心里，你爱上别人的时候，我真的很痛，可是每当想到你是快乐的，我的痛好像也就无所谓了，我爱你，如果你喜欢防风邶，那我就一直做防风邶，如果你喜欢相柳，我就一直做相柳。我虽然没有钱财，但是我可以去做任务，我可以把这世间你想要的一切送给你。我……我不会说好听的话，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开心的话，那我爱你，小夭，很爱…很爱…很爱你，你在的这些年，让我知道我也值得被爱，我很幸福，很开心。”

小夭从未听过相柳对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她失而复得的喜悦，袒露心意的紧张，亲吻后留下的温暖，自己环抱着自己的，来自相柳的爱，一个被世人孤立的大魔头，专属的爱，不分青红皂白站在她这边的爱，为了她可以背叛世界的爱。

这是她想要的爱，因为她从没被坚定地选择过。她曾以为这个世界谁都不会陪谁一辈子，可是他做得到，用各种身份，各种理由，霸道的，温柔的，依赖的，陪在她身边。

“那你还不快醒过来看看你的小夭，快被你喝干了，你赔我血！”小夭故作生气地说道。

我的小夭……我的小夭……我的小夭……

情窦初开的柳柳蛇脑海里只有这四个字。

“我宁愿自己永远都醒不过来，这样你就可以一直陪着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