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今生·沉月露·晖州

带怨。在水道边拍打衣物的老婆婆也是垂头丧气，手中的捣衣杵一下轻一下重，好像面对着自己不争气的孩子，又对他无可奈何。

只有对世事懵懂的孩童吵闹奔跑，在石桥上你追我赶，其中一个孩子不知从哪捡到了一颗透明的漂亮石头，宝贝似的举起来透着太阳观看，一把就被稍大一些的孩子笑嘻嘻地抢去，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独留下那捡石的孩子在原地嚎哭不止。

船家也望见了这一幕，叹气又摇头。若愔道：“这里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怎么百姓好像不开心呢？”

船家道：“几位是外地人吧？你们有所不知，在我们晖州啊，每年的四月初八，知府大人都要在府上举办牡丹花宴。这次与往日不同，特地宴请了一些当官的有钱的，他们把自家有模有样的孩子送到尹府，好让知府大人挑选养子呢。”

心字没听懂，掸了掸手上的水道：“挑选养子，百姓怎么就不高兴了？”

船家对她笑道：“到底是小孩子。当官的都讲排场要脸面，办一次牡丹花宴，要召集晖州最好的花农，前一个月就在尹府住下了，还要请厨子烧制各色菜肴，置办碗筷碟盘，还有什么迎宾帖子，戏曲班子，乐师舞姬，香火蜡烛，哪一样开销用度不是从老百姓的嘴里抠出来的？要我说，咱们大昭除了圣上的上元夜宴，就属他尹府的牡丹花宴最是铺张浪费。这几年尹大人私收赋税，与手下官兵是变着花样地克扣钱粮，百姓生计艰难，性命都要不保了，还有什么可开心的？”

夜晏齐道：“你这样说知府大人，不怕别人听见，传进他的耳朵吗？”

船家笑道：“他的手下都忙着搜刮民财去了，我这样的穷船夫都快变成乞丐了，他们看不上的！”

船行到一处岸口，这里与城门的风景大相径庭，水路减少，陆地变多了，房屋也不再是白墙灰瓦，而是朱漆立廊了。

船家说到了，襄珂往船家手中放了几枚铜钱，五人一同走进客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