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约
气得脸泛寒冰的俊容…她至今想起来还想笑。
原来竟有一年的光景了。
“掌柜的,你笑什么?“
史嵩见她兀自笑的开心,似并未将他的话听进去,一时有些尴尬。
见他这副模样,姜芙忙道:“啊,抱歉抱歉,我上元节那日可能有约了。”
虽然她无约,这话却不算作假。
沈知弈同她说的日子是上元节前后,或许还没到上元节,她便离去了…
听了她的回复,史嵩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失落起来,却还是低眉应道:“在下知晓了。”
见他情绪低落,姜芙安慰道:“别灰心嘛,你且去问问朱姑娘是否得空。若她也没空,我便给方珉和史鑫放假,让他们陪你一道去。”
史嵩抿了抿唇,低笑道:“多谢掌柜。
“姜掌柜…您似乎对我一直都这般好。”
他这模样分明是苦笑。
姜芙方想再安慰,背后却传来一道声音:“花灯甚俗,不过是些民间用以取乐的玩意儿罢了,与黄梅山的梅林雪景比起来,委实有些上不得台面。”
是楚子然。
他还有脸提梅林雪景!
尽管姜芙早已放下对他的执念,但她每每回忆起那日梅园所见,都还是会感到一阵恶心。
她本想骂他,可一想到前不久自己还在沈知弈面前背刺过他,不禁有些心虚。遂忍着怒意礼貌回道:“梅林雪景不过是些文人墨客间的风花雪月罢了,山间风大雨又潮,那梅与雪之景于我更是无聊至极,倒不若那上不得台面的坊间灯会带来的欢欣实在。”
她这话一出,史嵩脸色稍霁,嘴角亦扬起了轻柔的笑。
楚子然却突然被她噎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复。
而姜芙显然不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丢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便离开了。
她走后,楚子然瞟了一眼桌上装着枣泥糕的黑盒,睨向史嵩:“你可知你掌柜是何身份?”
史嵩眼睫微颤:“姜掌柜..似是维扬某富户家的千金,其余的…我不知…”
楚子然笑了,耐心解释道:“你的掌柜并不姓姜,实姓唐,乃忠渝侯嫡次女。而你此前唤的姜公子,则为已故骠骑将军的遗腹子,亦是忠渝侯府的世子。”
楚子然说完这些,本以为会看到他心灰意冷的模样。
可史嵩仅是抿了抿唇角,尔后平淡道:“原来如此,也无怪乎他们兄妹二人身份高了。妹妹心胸豁达,知人善用,兄长谦逊随和,足智多谋。”
他坦言道:“我为能喜爱上如姜掌柜这般的贵女而感到自豪。”
楚子然挑眉,似被他的不自量力气笑了:“你可知她已许了人?”
史嵩仍旧不动声色,只是呼吸间有了些微的急促。
楚子然继续道:“她所许的,并非旁人,乃是地位仅次于陛下的靖王殿下。你觉得你与靖王比,如何?”
史嵩回道:“在下不过一介布衣,自是比不过六殿下的龙章凤姿。可您‘靖王殿下地位仅次于陛下‘的说法却是错的。依敝人拙见,太子殿下才是。”
青州疫情过后,太子已是声名狼藉,一年前却又无端被卷入曲大人遇害一案中,早已深陷泥淖。便是寻常的百姓都知晓,太子早晚会被废,靖王登极指日可待。
然而,只要嘉宁帝未下废诏一日,太子便永远是东宫的主人,并非常人可随意议论的对象。
楚子然暗忖:他这副谨言慎行的模样,倒是挺适合官场。
他深知自己失言,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听说你此前是苏州乡试的解元?”
“是。”
楚子然点点头:“去岁的殿试,我并未见到你的名讳,你可是会试落榜了?”
史嵩平静回道: “我并未报考。”
这倒奇了。
楚子然方欲开口,史嵩却径自回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想问的,也是大多数人所不解的,然我只做自己想做的。”
“‘人生苦短,犹如白驹过隙。无论从官还是在野,都应由自己决定’,这也是掌柜告诉我的。”
说起姜芙,他眼里掠过一丝笑意:“姜掌柜,她真是个不一般的人。”
楚子然却不以为然地笑了:“她已被陛下指婚,可惜你这番深情注定要错付了。”
史嵩听言,忽抬眼睛凝视着他:“一往情深却不必时时表述在言语间。能被她欣赏赞扬,而非避如蛇蝎,亦是件值得欣慰的事。”
被内涵到的楚子然脸色一沉,脱口而出:“她并非一开始就对我那样。我们二人相识于总角,一同在维扬长大,她的养母…”
“这位公子,我接下来还有客人,恕不奉陪了,您慢慢逛。”
并不想听他谈论那些无意义的过往,史嵩打断了他的絮语,转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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