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话本
无论如何,姜芙得承认,这事儿她确实做得有点过了。
当时只想着平衡祖母与长姐之间的礼品规制,却没承想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
一想到将来彼此要在同一屋檐下生存很长一段时间,姜芙就感到头皮发麻。
她低下头,诚恳道歉:“抱歉,是阿芙做的不好。阿兄生气啦?”
唐瑾对她主动认错的态度很满意,点点头:“是有点,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造谣,还被道德裹挟。”
姜芙讪讪地笑道:“我也没想到那支步摇是送给我的,阿兄眼光真好。”
唐瑾看了她一眼,“你倒是会哄人”,又奇怪道:“不过我是真好奇,你拿这步摇到底是干嘛的?送礼时也没见你拿出来给谁。”
“是送给长姐的,”姜芙见他不再追究,便挪动步子走到他跟前,与他讲起给祖母和长姐选礼时的心路历程。
唐瑾她的讲述听完,轻轻笑了一声。
这一笑,打破了平日不苟言笑的清冷,“就因为这个,你便这般诬赖我的名声?”
姜芙摸摸脑袋,“我当时也是没法子了嘛,财资又有限,整个美人斋都逛完了,也没有找到更合适的。”
唐瑾疑惑道: “三楼没去看?”
这话问的,属实让姜芙有些无语,“我都财资有限了,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还能有资格去三楼?”
唐瑾听言点点头,将她打量了一会儿,无意问道:“阿芙想去?”
姜芙点点头:“确实有兴趣,只是去了不买,大概会被轰出来吧。”
唐瑾笑了笑,“轰出来倒是不至于,但进去确实要点身份。阿芙若有心想去,我得了空便带你进去看看。”
这么好说话?
唐瑾的轻松随意让她想起美人斋的某位妇人对她说的话——
美人斋的饰品一经售罄,绝无再次生产的可能。而他却有能力让美人斋的伙计再打一支,足见其与幕后老板的关系之深。
当时她便将唐瑾与那前花魁之间的禁忌之恋猜测过一番,现在又听到他能这么轻易地进出自由,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未免引火上身,姜芙婉拒道:“不必了,多谢兄长。三楼虽好,里间的东西却不是我能承担得起的,况且我也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
唐瑾听言,到底也不再勉强。只放慢了脚步,与她并肩走在通往西面住宅的回廊上。
“其实祖母与长姐礼品的事,你不必如此纠结。”唐瑾看着他,深棕色的眼眸在夜色里仿佛透着蛊惑,“首先,你远道而来,我们都知道你原先的条件,并不会指摘你送的任何礼品,那样反倒显得我们涵养低。”
“其次,不论身份尊卑、辈份高低,长姐与祖母始终是一家人,你更是无需在制式和品级上纠结。一家人,送礼便是要送最合适的,就像你给祖母的抹额,给长姐的步摇,其实都是最适合他们的物品,即便不去管玉的品类,在外人眼中也是挑不出错处的。”
“更何况,”唐瑾犹豫了一会儿,斟酌着开口:“任何你能送的起的玉,在他们眼中其实都一般无二。”
姜芙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样。
即使玉的品质没有那么上乘,祖母对她送的那条抹额依旧爱不释手。姜芙记得老太太拿到后在手中把玩了很久,最后还藏到了枕头底下。反倒是老太太自己那贵重的的南红玉镯,说送她就送她了。
两人边走边聊,转眼间便到了姜芙的珍韵阁。
唐瑾的居所还要在更里间,姜芙便在站在门边与他道别:“阿芙走了,阿兄晚安。”
他亦点点头,道了声“也祝阿芙好梦”,便欲转身离开。
唐瑾刚转身,她之前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再次浮现了。
待他快走远时,姜芙终于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等等!”她喊住了他。
唐瑾回头,疑惑地望着她,“阿芙还有何事?”
何事?事情可大了!
姜芙三步并作步两步跑到他跟前,定定地看着他,“阿兄,你多大?”
面前的男人不假思索道:“今岁十九,还有数月便及冠了。”
姜芙瞪大了眼睛,深吸一口气,问他:“会有人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与一个将近五岁的孩童抱错吗?”
之前看到他的背影她就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也难怪,以唐瑾如今的身量,怎么看都不止十四五岁,而她还不到十五。隔了五岁的年龄差,这都能抱错就离谱!
唐瑾听言,不由得皱了皱眉,不明所以道:“抱错?”
看着姜芙死死盯着他的目光,他顿觉好笑,”你是说,我和你?”
他的反应让姜芙感到很奇怪,不由追问道:“父亲难道没跟你说过吗?”
不是吧!这家伙不会到现在还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