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木箱的盖子向一侧摊开,露出里头白花花的银两以及几张银票来。
在座只有舒芷菁和常桓临最为熟络,她也早把自己当成半个常家人。只见她柔柔起身走上前去,白皙的手指拿出银票。难掩喜悦娇嗔道:“这么多啊,一千两、五百两......”
五张,足足四千五百两,外加五个一百两白锭和几粒碎银,箱子里少说装有五千两。想到这里,她看向常桓临的神色越发柔情,一副我没爱错人的模样。
经舒芷菁这番清点,在场人对箱子里到底有多少银子了然于心。
“咳咳...”
舒太夫人轻声咳嗽,舒芷菁才幡然恍悟,现在可是商议重要事情的时候。她将银票放下退回到位置上,羞红着脸颊朝常桓临看去,爱慕的眼眸迟迟不移。
下人们喜上眉梢,以为舒家总算躲过劫难,纷纷感激的注视着常桓临。
常桓临的神色却和他们不同,他言语竭尽羞愧的无奈表示,各种方法都用上了,最终也只能凑得五千两白银周转,其他资金压在外面暂时收不回来,这几年常家铺子的日子同样不太好过。
听得这话,崔掌柜的眸子悠悠暗淡下去。
舒芷菁眸里泛起盈光,没曾想她的常公子竟然如此慷慨大义。此时若不是碍于长辈在场,她真想冲上去抱住常桓临,细说内心的欢喜。
可是,舒芷菁发现母亲和祖母的神色并非感动,而是一种不知如何回应、甚至掺杂几许难以启齿杂糅的情绪。
这个情绪究竟是什么?她琢磨后发现,是尴尬。
她们为何如此奇怪,有银子支援难道不是好事么?
她留意到坐在对面的野丫头正自顾自的悠闲品茶,竟全然不在意常公子的心意。
想到这舒芷菁不经有些气恼,连一文钱都拿不出的野丫头,她凭什么傲气?她舒芷清见过这么多银子吗,会有如此优秀的男子为她倾囊解围吗?
当然不会!
没等舒芷菁想太久,只听舒太夫人温和道:“常家对舒家这份心意,我万分感激。不难知眼下常家并不好过,这银子桓临你还是先拿回去吧,自家的生意要紧。”
“这...”
常桓临面色犯难。
舒芷菁身子顿时僵住,清秀的眉头微皱,眼神牢牢盯住祖母。
现在不是要想法子筹集银子,那为何要拒绝?以为这是老糊涂了作出的决定,她想让母亲出面制止,可她转头看向沈氏时,沈氏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她越发迷惑。
舒芷清端坐着,心道:这点钱塞牙缝都不够,汇通俄国的商路利益以及德县中独一份的玉石垄断生意,才拿出五千两,怎么看都觉得常家帮忙不是成心的。
沈氏知晓银两数额后,明白常桓临这么做就是走个过场,她心生寒意,但转念自我安慰:怎么都好过那些一两银子不借的人。
“听话,啊,赶紧回去,记得替我谢谢你母亲。”见常桓临杵着不动,舒太夫人眉眼慈祥温柔提醒,看不出心底真实情绪。
话说到这份上,常桓临只好说了好些恭维祝福话,带上常乐退出屋子。
没人注意到,他俯身告退的瞬间,眼底流露一抹狡黠。
来舒家之前,他找过母亲商议。
母子俩并肩在花园漫步,常母习惯晨起后一席简约素衫在花园里聆听自然的声音,顺道打理她最爱的花林草木。
常母撒了些鱼食在池塘里,锦鲤们争相游过来抢食儿,她将食盒递给丫鬟,示意常桓临继续陪她朝前走走,“不论舒家败落消息是否属实,凭两家是姻亲关系,这个忙咱必须帮。”她话锋一转,“但要帮的合适,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们常家很有钱。救急不救穷,拿多少银子是我们常家的事,但挨不挨得过去是舒家自己的事情。”
常桓临负手静听,常母剪下盆栽里一株多余枝叶,满意的拢了拢花苞,“退一万步想,假使舒家往后真的不行了,你和菁儿的婚事耗费指不定能因此节约不少。”
母子达成一致。
回屋后常母从荷包中拿出几张银票,口吻随意,“去柜子里翻找下,兴许能找到些银锭子。”
就这样,常桓临并未动用银库,从家里凑了凑零散银子轻装赶来舒家。
见未婚夫失落离去,舒芷菁顾不上礼数追了出去。
面对舒芷菁,常桓临百般殷情尽显爱护,“菁儿,无论什么困难我都和你共同面对。哪怕我常桓临来日落破,我都会将最好的留给我的菁儿。
听得深情表白,舒芷菁感动得直掉眼泪,忽而觉得也许常桓临才是世上最爱她的人。她必须好好着珍惜、牢牢抓住这份爱才行。
等常家的人走后,舒太夫人叹息道:“崔掌柜,眼下困局可还有别的应对法子?”
可她心里清楚,借不到银子,唯有依靠自家库银。
崔掌柜默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