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君找爹娘
只是想问问为什么罢了。”
“……不,其实……也可以不问的。”
看着眼前垂头丧气的“少年”,简竹语气温和地开口了:“小神君若想问个所以然,大可以去寻他们。”
夕淼抬头看他,眼中映出燃烛微弱的光点:“什么意思?”
“下月初琳琅小姐出游,会经过城外的浮游寺,浮游寺偏僻,上香之人大多回去的早,琳琅小姐素爱傍晚的山林,回去再过浮游寺时大概已日落黄昏。”
“浮游寺?”
“是。”
夕淼皱眉:“浮游寺建在山腰之上,周围皆是山林,下山后距离城门也还有一段距离,小姐回去晚了未免太不安全。”
“正是。”简竹看着身高刚到自己胸口的“少年”,翻开手掌,掌心躺着一个小玉瓶,嗓音温润,“也是小神君脱身的好时机。”
“可天道法规有说不可擅自更改他人命数。”
“小神君现在是这众生之一,你自这世间出生,所作所为是你的选择,也是众生其一的选择,何来更改他人命数一说呢。”
“……我知道了。”
夕淼收起玉瓶后走出矮小的厨房,环顾一圈这个在这之前被她称之为家的地方。
破败的黄土泥房中央是个狭窄露天中庭,中庭种着一棵遮天蔽日的老槐树。进门的屋檐下是杂物存放的地方,右边是昏暗的厨房,对面是两间屋子,左侧一间是阿兄的,另外一间原是她和阿爹阿娘一起住的。
现在,也只剩下这颗老槐树还在了。
“简竹,你说人世间的亲情对于世人而言重要吗?”
“因人而异。”
“那我觉得还是很重要的。”
夕淼回头把蜡烛递给简竹,眉眼豁然开朗,语气轻快:“你想不想去山上摘野果吃?”
“可天色已晚……”
夕淼直接拉了他就出门:“别管什么天色不天色,有你这么个神官在这里,还能有什么意外不成?”
简竹默然,由她拉着去了。
月色倾洒,简竹背光而立,看着“少年”用树叶一层层仔细包裹采摘的大部分野果,小心地放在隔壁的屋檐下。
夕淼拿起剩下的野果起身回黄泥屋去,搬了两个破板凳坐树下和简竹边吃边讲:“从前我们一家总在这树下吃饭。我还记得我去苏府前一天夜里阿兄给我讲了很多书院里有趣的事情,他就在这里问我:‘小霞,你想看看盛京的样子吗?’”
夕淼咬一口野果,继续道:“我没回答他,我又不期待去盛京,我只想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好了。”
她透过老槐树指着天空:“阿兄高我很多,我要仰着头看他。我还记得那时阿兄的上方树影斑驳,枝丫缝隙间依稀能看到漫天星河,都在他的身后,很好看。”
简竹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无端叹道:“可惜,今天只有月色没有星河。”
“嗯?”夕淼疑惑地看向他,“你甚少叹气。”
“有感而发吧。”简竹起身走向屋内,“小神君早些休息。”
翌日清晨,英子阿娘一出门就看到地上一堆树叶裹着些野果,捧起来才发现,树叶下还压着一根素银簪子。
妇女探头往隔壁看了看,清风吹过,了无痕迹。
八月初五,夕淼和苏琳琅的大丫鬟樱莲收拾完东西又清点了一遍,就喊着苏琳琅上马车了:“小姐既要出游,便趁着清晨还未热起来快些出门吧,免得晚了要遭日头晒的。”
马车沿着只能并排通行两辆马车的狭窄山路一路向上,夕淼走在马车边和苏琳琅惊叹:“小姐,这林子确实茂密,就是午时到了这日头眼见也晒不到这里来啊。”
苏琳琅掀开车帘看出来,笑道:“必然的,山间就是夏日避暑胜地啊。”看了看前方又问道,“这到哪里了?”
夕淼打眼看了一眼周边,北方的山多陡峭险峻,树林不似南方遮天蔽日。但这山因为有着浮游寺在,寺庙僧人自发种树,连带着许多拜佛上香的信徒也来此种树,以求上天庇荫。
久而久之,这本该只有险峻的北方山脉竟也郁郁葱葱了起来。
那边樱莲往前看了一眼回到:“回小姐,前方就是浮游寺了。”
“进去拜一拜吧。”
“是。”
拜完寺庙一行人继续向上,在山顶寻一块僻静宽敞的位置就开始布置了。
夕淼和樱莲跟在苏琳琅身边去周边看看,夕淼很是疑惑:“小姐何故要来这偏僻的山林子游玩?”
苏琳琅笑笑没说话,樱莲把头一扬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姐幼时就是长在山间外祖父家,向来是喜欢山林自由的。只是这几年夫人身子抱恙,小姐都在照顾夫人没有闲暇再出来玩。今年夫人身体好了些,小姐得了空闲自然要来玩一玩的。”
夕淼没再问话,简竹说过,现下朝中局势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