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水山庄（一）

宜。

天气实在是太冷，室内温度计显示只有8度，而闫渺还穿着刚入秋的衣服，冲锋衣里面只有一件薄薄的卫衣。

她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扭头又打了一个喷嚏。

走进摊位里，闫渺看了眼红色闹钟的时间，下午的五点二十八分。

闹钟下面压着的东西是一张厚实光滑的纸，展开后，闫渺发现这是一张平面图，不能说是完整的平面图，因为它只有负一层菜市场的平面图，边角备注了负一层主要卖的东西的种类，肉类水产类。

背面标注着第一层的字样，不过是空白的，只标注出了蔬果类。

虽然目前不知道这张平面图是干什么的，但是闫渺出于当了大半年酒店主管的职业病，把这份平面图记了下来，尤其是标着安全出口和消防通道的位置着重记下，然后重新叠好，塞进口袋里，拉上拉链。

她环顾了一圈，确认和平面图上的标志都能对的上。

裁缝店、卤菜店、香辛料店，全都关上了门，透过透明的玻璃能看见里面统一背对着门的店主。

刚收回视线，就见斜对面卖蔬菜的一老太太看向了这边。

老太太咧着掉光了牙的嘴，脸上的皱纹都堆叠到了一起，朝闫渺打招呼：“四方啊，收摊了啊？”

闫渺当即接上话：“哎，是的，您什么时候收摊啊？”

老太太缓慢地揉了揉双眼，道：“四方，我怎么感觉你变高了，你垫内增高鞋垫了？”

闫渺：“……”

您还怪潮流的，知道有内增高鞋垫这么个东西。

老太太以为是自己漏听了闫渺说的话，她用力眯了眯眼试图看清，“你说什么？我有点耳背，听不太清。”

闫渺回答：“没什么，我收摊了！”

“收摊好啊！现在收摊正好！”本来关了门的裁缝店门又被打开了，裁缝店的老板探出头来，谨慎地左右看看，“跟你说个秘密，不该回头时别回头，尤其是被发现清扫员发现的时候”

清扫员？闫渺的目光放了过去。

裁缝店老板是个中年妇女，脸长得普通，让人没什么记忆点，穿着黑毛衣，耳朵上有一对金耳环，手指配对着套了个亮闪闪的金戒指，

“但凡被关在这里，那可就惨咯，会变得跟我一样，没有能待的地方。”

说到这，裁缝店老板立马变了脸色，似乎是在强撑着脸皮在笑，她尖细着嗓门“咯咯咯”笑了小半天，像上了发条的机器停不下来，边把卷帘门重新拉下来，边道：“哎呀呀，什么时候能来个伴陪着我呢……”

“章文芳你疯什么呢？”背上背包准备打烊的卤菜店老板临走前没好气地吼了一声，“闭上你的嘴巴！别整天疑神疑鬼。”

“小赵啊，她精神有问题许多年了，你别把她的话当真！”卤菜店老板扭过头对闫渺说了句，步伐急得像是家里着了火。

闫渺看着卤菜店老板离开的方向，一时间有些沉默。

——那个卤菜店的老板，脸上没有五官。

斜对面的老太太忽然眉头一皱，低下头，嘴巴动了动，慌不择路地抓起一根胡萝卜，不顾上面还沾着点泥点，“喀嚓”就是一大口。

接着，老太太嗓音洪亮，中气十足地喊道：“萝卜！新鲜的萝卜！谁要啊！”

闫渺的手环骤然闪出一道警报的红光，耳机里急促地“滴滴”两下：“时间五点三十分整，清扫员到位，开始清扫，由于您收摊不及时，耽误离开的时间，请您及时躲避。”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巨响，案板朝摊位里面翻了过去！

闫渺反应极快地撑着旁边的桌子翻了出来，避免案板上的东西砸到身上。

赵四方的摊位后方正对着一个楼梯口，和二楼的菜市场相连，下楼梯的动静就从楼梯口的转角处传来。

闫渺毫不犹豫地拎起跟着案板掉在地上的剁骨刀，用来防身，她按照记忆里的路线飞快地找到通往外面的安全出口。

身后跟着一路哐啷响，闫渺没回头，直行、再左拐。

安全出口的门上了老式的锁，锈迹严重。闫渺没工夫再去找钥匙，她把剁骨刀重重砍了上去，锁链应声而断。

不曾想闫渺眼前猛然一黑，一阵黑红交错，大圈小圆烟花似的噼里啪啦炸开。

她下意识扶住门上的把手，咬了咬牙，进去后反手吃力地关上了门，拖着沉重的步伐顺着楼梯一路奔上去。

离楼梯间平台只有一层楼梯的距离，闫渺一把推开门，整个人顺着惯性往前踉跄了一步。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大半，只有天际隐隐泛着一点点光亮。

出来后，闫渺顿时感觉自己舒服多了，她缓了一口气，回头看向面前的建筑。

一座普通的水泥平房，出口的顶上面挂了一个写着“慈善街农贸市场”的牌子。

手里一轻，剁骨刀突然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