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撒谎
|没有人能解释发生在朋友身上的事,连医生也无法准确判断朋友的情况。|
|事实上,若不是发生这样的事,大家眼中的朋友一切正常。|
音低、缓慢、音高。
套索已经完全悬空,微微颤动,不时擦过秦川双耳和下巴,带来粗粝的摩擦。
|突然有一天,朋友不再主动说妻女的事。|
|只是总一个人看着门笑,说门的另一头就是等待着他的妻女。|
|朋友很积极,对着任何一扇门都能说出相同的话,能露出相同的笑。|
缓慢、音低、音高。
套索开始上提,一点点逼近秦川咽喉。
|我们当着朋友的面开门,一次次向他展示门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世界。|
|可朋友仍旧随时随地固执地坚持,说有妻女在朝他笑。|
|朋友也朝他们笑,经常由衷地做着夸赞,提醒女儿不要躲起来。|
音低、缓慢、音高。
脖颈上跳动的血管和呼吸时的起伏已能清晰带动套索的悸动。
|突然又一天,朋友说妻女不见了。|
|为了找到看不见的至亲,朋友到处寻找,打开所有面前的门。|
|只是,如同开始时一般,到处都没有他说过的妻女,朋友很绝望。|
音低、音高、缓慢。
秦川已经需要站直身子,以适应又缩紧一格的套索。
|看着朋友发狂,我们都很难过,我们突然希望,某扇打开的门后,朋友能再次绽出灿烂笑容,笑着告诉我们,他的妻女就在门后。|
|打开的门越多,朋友越冷静,终于,朋友似乎终于认清找不到的事实。|
|看到朋友似乎清醒,我们替他高兴,开车载他出去庆祝,半路,朋友闭眼按上车门锁,突然笑了,说妻女就在门外,只要他开门。|
音低、音高、缓慢。
脚背打直,微微踮起脚尖。
从脚尖开始,秦川不受控地开始发抖。
全身都疼,肌肉紧张得像是发了酸,每一下都在抗议,似乎再过一瞬,所有的肌肉就会全面崩溃,秦川的意志力即将失去对全身肌肉的控制。
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每一个细胞都在试图逃避即将到来的可怕。
秦川知道,这是这具机体的本能,这一本能在过去不止一次凭借相似直觉反应救过她。
可是,她还得继续!
|朋友同我们再见,说他还是喜欢那个世界。|
|我们全都去帮朋友,怕朋友做出可怕的事,可朋友看起来十分正常。|
|门开了,很快又被关上,之后,朋友睡了过去,一直睡了很久。|
缓慢、音高、音低。
一连9次辨别真假的机会,秦川全都没有开口。
这一次,齿轮“咔嗒”一声咬合后,传来了长久的一段锁链牵扯拉动的声音。
套索终于收到最紧。
呼吸早已不畅,秦川全身绷紧拉长,脚背打直,脚尖直立,但即使如此,也只能勉强为呼吸抢到一丝狭窄的缝隙。
呼吸变得十分艰难,窒息感一波波从脖颈上的绞索处释放,又同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和而共鸣,产生了极端的煎熬和绝望。
“咯咯……”
脖颈上的骨骼和气管开始发出古怪的声响。
秦川忍不住继续挣动,可双手被绑在身后,双脚也被绑得死紧,更要命的是,绳索绑得很严实,没有半点可以活动或者运作的空间。
除了接受最后的裁判,秦川没有任何办法。
从指尖和脚尖开始,秦川开始发冷,冷得没了感觉,麻木感又加剧她心中的恐惧,心跳越来越烈,咚咚着好似擂响了战鼓!
最后的故事讲述开始:
|第二天,我没看见朋友。|
|后来听说,朋友跟从前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会说会笑,只是不再记得妻女的事。|
|不知为何,后来每一次我看着朋友时,总是会想起那个闭着眼睛,嘴角带笑同我说再见的人,不知道他的某个部分是不是真的去了另一个世界,而现在的他,并不是真的他。|
这一次,是音高的开始,音低的继续,而语音缓慢的人收尾。
【倾听者有10秒钟的判断时间,不发言则挑战失败,游戏结束。】
机械音生冷的提示回荡在四周。
秦川全身发凉,一阵阵的抖动带得绞索上的金属声响成一片。
锁链牵扯拉动的声音传到脚下,脚下脚尖顶住全身重量的翻板随即传来轻微的震动。
【10、9、8、7、6、5、4、3、2……1。】
哗啦!
咔嗒!
翻板从中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