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
今夜的时间过得格外地漫长。
木安狠狠地打了一个哈欠,而后伸手将柳绾月额头上浸湿的帕子拿了下来,顺便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比起刚入夜那会低了不少。
将已经没有什么冷气的帕子重新在冷水中打湿,再次的敷上额头。
看着脸色因为发烧通红不已的柳绾月,木安觉得,他之前跟着千夫长去刺探敌情,埋伏在深山整整三天没怎么挪动过的日子,比现在都过得舒坦。
柳绾月真的应该感谢她有一对好爹娘啊,不然他早就把人扔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不对,他甚至都不会跟着跳下来救她!
“就凭挽救了你这个独女的功劳,让将军给我再升升职位应该没有问题吧。”
木安摸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但是想到将军平日的为人,失望地低下了头。
将军和长公主或许会百般感谢他,但是却不会因为自家私事牵扯到军中。
不过……因此对他印象更好,然后优先考虑也不是不可能啊。
这般想着,木安看着柳绾月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毕竟这可不是普通的女子,而是他光明璀璨的未来啊!
柳绾月是在头部剧痛中醒来的,刚一睁眼,她就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这昏暗的周遭环境之下,那双眼睛亮的简直就像是簇烛火一样。
都没来得及害怕,身体各种处的痛感就反馈给了她,柳绾月一时间没忍住痛呼出声。
“醒了。”
看着她醒来,火眼睛的主人伸手从她额头拿掉什么东西,柳绾月借着些许光线看着像是个帕子。
而且有点眼熟。
“不烧了。”
清冷的男声低声呢喃一句,然后转身去一旁的火堆处,柳绾月听的隐约,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圈周围,猜测应该是在什么山洞中。
昏迷之前的记忆涌上来,她应当是坠崖之后被那人给救了。
太子失控的模样在脑海中浮现,柳绾月深吸一口气先将这些都往后放放,现如今重要的是她的身体问题,还有怎么回去。
试探地动了动,腰腿之上的剧痛,让她差点惨叫。忍着眩晕抬头看了眼,能明显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
柳绾月躺下看着山洞顶上眨了眨眼:算了,她还是想办法看看怎么能联系上家中吧。
至于这位救命恩人,还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别乱动。”
男声是在柳绾月尝试起身的时候响起,清楚感觉到疼痛的柳绾月抿了抿唇,然后费力地转了下头,将视线对着那蹲在火堆前捣鼓的男子。
应当说他是少年,因为目测他十六七岁的样子。
跳动着的火光映照在少年的脸上,将他的侧脸照映的很是清晰。
鼻梁挺拔,双唇微抿,脸部线条明显,即便是一个侧颜,也能看出来他容貌俊朗。
可是这般俊朗的容貌,却让柳绾月像是见了鬼一样瞪大了眼睛。
……
又是新的一天。
空荡荡的殿中,只有靠着壁上镶嵌的烛火照明,宽大的床榻之上,身形消瘦的女子裹着被子爬了起来,然后将自己蜷缩在了角落。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密密麻麻都是不堪入目的痕迹。
原本姝丽无双的面容现如今却瘦的脸颊都凹了进去,那双水波潋滟的双眸,暗沉沉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灰,空洞且没有焦距。
这是呆在这里第几个年头了?
柳绾月自己也不知道。
是不是新的一天她也不知道,她只是将自己每次睡醒之后,都当做是新的一天。而时辰,是用送饭的次数来算的。
虽然是囚禁,但是也得吃饭,那些前来送饭的都是些耳不能听口不能言的人,所以程昌雪非常地放心。
最近程昌雪有好些时日没有过来了,上次他来的时候,心情非常地不好,一直对那个新任的首辅破口大骂,一点都没有帝王的风范。
据说那个人,还是他一次偶然发现的人才,刚进入朝堂时装得跟个乖孙子一样,尽心尽力的辅佐着他这个伯乐。但是当坐上首辅手握权力的时候,那人就开始原形毕露。
不但反驳他的政、策,还总是跟他作对,阳奉阴违,不仅如此还撺掇着别人一起说一套做一套。
上次程昌雪发现那人跟军、部竟然还有私下的来往,想抓住那人的把柄却没有成功,反而让他这个做帝王的丢了脸,他迟早要杀了那个首辅。
柳绾月不知道那个首辅到底都做了什么,将程昌雪气成这样,但是看到他这样无能狂怒,她就开心得很。
只是她不能表现出来,不然那程昌雪会跟个疯子一样索取,根本不顾及她的身体。
不知道今日过了多久,送饭的已经来了两趟,那应当是快到晚上了吧。
柳绾月心中记算着时间,估摸着应当是晚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