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她今日穿的是上红下白的衣服,一头乌黑的秀发不见挽起,只是松松的绑了两个辫子,头上系着两条细细的应景红带,看起来活泼又不失素净。
这会正微微仰面和前面的男子对视着。
街上人影重重,过路的行人看着他们如此,不免都以为是借着年节出来相会的爱侣,正在脉脉含情的互诉衷肠,人们不便打扰。
眼神不过在二人身上轻点过后转瞬就撤开,唯恐破坏了两人之间的旖旎气氛。
梁钰刚刚的话随风落入姜姝挽耳里,字字清晰,虽说是问句,可语气中却含有肯定的意味。
没错,她确实不会吃糖葫芦,这是事实,也没有欺瞒的必要。
姜姝挽罕见的没有为自己辩驳,倒是有些佩服梁钰能够看出来。
她的不言沉默,让梁钰不禁多思,只待稍稍一想就能看出点端倪:“是梁骋不让你吃?”
就见她平静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虽然稍纵即逝,但还是被梁钰捕捉到了。
大理寺任职这些年,犯人们的一个微小细节都是至关重要的证据,梁钰只需淡扫一眼就能明白其中深意。
这会,就算姜姝挽不承认,梁钰心里也大致有数了,如今他想知道的无非一个缘由罢了,一个梁骋不让她吃糖葫芦的缘由。
她还是沉默,内心却思忖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而长久的沉默让梁钰以为今日得不到她的答案,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面前的姜姝挽却是轻发出一声“嗯”。
这声音轻的很,尤其是在这街口闹市,可说是几不可闻,可认真竖起耳朵的梁钰却听得清楚,心里不可避免的有些不愉。
“为何?”
“不为何,女子端方,食东西时举止也应端方,糕点,松子糖一类就可捻于手中,小口品鉴,又何须糖葫芦这有损仪态的东西”
“索性不过口腹之欲,可有可无的,也无甚干系了。”她像是突然打开了闸口,回答的极快,更像是早已思考过一般,
对于两人最近的边界感而言,姜姝挽都自己都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心里是一直在提醒自己这是梁骋的哥哥,是差点成了你大伯子的人,一定要和其保持距离,不能过界。
可事实却是,自己一次次的违反内心的原则,不仅和梁钰共处一室,今夜甚至还和他一起游街赏花灯。
刚在轿子里的时候,她就一直在问自己今夜为何会应了梁钰的邀,而不是直接严词的拒绝,到这会才忽然想到,那梁钰从来就没有给过她拒绝的机会和选择。
而是每次都是直截了当的让她接受。
现在既然梁钰一下就猜到这事儿和梁骋有关系,那姜姝挽也就索性不在遮掩,大方的承认。
既间接的暗示梁钰,自己和梁骋曾经的关系和过去,也是变相的在拒绝他。
想让二人之间的相处,回到一个正常的关系中来。
且她方才也没骗梁钰,这话的前半句,还真是梁骋对她说的,本以为过了这么久,就算再次提起,自己都会坦然的说出来。
可现在看来,真想立马就放下过去的人和过去的事,亦不是简单的,就像刚才吐出喉咙的糖葫芦,虽然又圆又甜,可如若稍不注意,还是会伤到自己,徒让别人担心。
她既不想再和梁家扯上任何关系,也不想温湄和祖母这些关心自己的人担心,所以让梁钰认清这个现状也是对的。
刚才被那糖葫芦卡住喉头一会,眼眶本就有些深红,这会说话的时候双眼怔怔的看着梁钰,像是一只在舔舐伤口的小兽。
梁钰见之,不再继续追问,心里除了后悔自责外,也愈发的心疼她。
小姑娘这些年到底是因为那人受了多少委屈,又是独立承受了多少。
正好此时前面的花灯街上突然响起了锣鼓和轰鸣声,冲天的烟花一朵朵在黑夜中绽放,绚丽,闪烁,和方才的烟花戏法交相辉映,犹如巨龙徜徉在无边的海底。
年节的气氛在这会达到了顶峰,街上不论男女老少都在拍手欢呼,庆祝即将到了的佳节,被拉回思绪的姜姝挽见此不禁也共情其中,方才胸臆中的低压也在这瞬间消散些许。
片刻之前还在和她对视的梁钰,这会只能借着周遭的余光看到姜姝挽的一个侧脸,小姑娘情绪来的快也去得快,莹莹的双眼现下已经恢复正常,正仰头咧着嘴角看着那被映成白昼的天空。
“大人!你去哪儿?”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姜姝挽低头就看见梁钰已经朝着来路又走了回去。
梁钰脚步没停,只侧身回了一句:“不是说这会时辰尚早,不想再多看看?”
说完,头也不抬的就往前走。
她一愣,这人刚刚还在想着要带自己回去,怎一句话就让他改了主意?
怕不是因为那颗糖葫芦的原因,而觉得于自己有愧才会同意自己吧。
前面那人却好像根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