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飞快自指尖划过,血染在符纸上,符印瞬息自周侧拢起,挡下长剑的攻势。
她看一眼贺勉怀,冷声道:“不要运力。”
长剑带着灵力,颜渺御符的手腕微微颤抖,她看向一旁已抽出长剑的齐慕晚,扬声道:“仙长,收力,用剑,章门穴。”
齐慕晚将她的话听在耳中,瞳孔微缩,灵力一瞬收拢。
长剑挽出一道剑花,袭向中蛊弟子。
弟子恍若无知无觉,躲也不躲,可就在长剑将刺入那人腰侧的时候,齐慕晚却停下了。
她调转长剑,以剑柄作锋,击向弟子的腰间。
可也正是她犹豫这一瞬,长剑的薄刃震出嗡然之音,符印顷刻被剑意打散。
斗笠掀翻在地,颜渺难以招架染过戾气的剑意,被剐蹭着退后几步,趔趄跌坐到地上。
指尖点在心口,她强将喉间的腥甜压下去。
弟子受了齐慕晚一击,长剑飞砍入山壁,向四周弥漫开道道深而弯折的裂痕。
可他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以掌运力而起。
山壁窸窣,山石四分五裂,草屑石灰噼啪落下,长剑自石壁破出,又转朝颜渺袭来。
颜渺顾不得其他,闪身之际,指尖飞快的结着印。
鲜血再次自指尖涌出,绘于符纸之上。
就在她的掌心泛出血光的时候,一道冷冽剑意劈开烟尘,骤然与那柄长剑相撞。
寒意漫天卷地,像是席卷而过的霜雪,本凌厉袭来的长剑与孤寒剑意撞在一处,竟顷刻碎成了齑粉。
齑粉簌簌落下,颜渺心口一滞。
宗门弟子在下山游历之前,都会前往契剑之地,寻得自己的本命剑。
那弟子虽修为不高,手中用的长剑却是已结过契的灵兽骨剑。
……就这么碎了。
长剑碎裂在眼前,颜渺扫视四周,却未能寻得想寻之人。
恍神之际,藤蔓一样的符印自四下涌来,轻巧缚住那个失控的弟子。
一张符纸轻飘飘落在弟子的颈侧,引得他直直朝后栽倒下去。
颜渺的心脏跳得厉害,却非是因这符印之法。
齐慕晚收剑,几步走到颜渺身边。
“你……”
她欲言又止,伸出的手臂也微微有些颤抖,“你方才……”
颜渺若无其事的搭上她的手臂:“多谢仙长。”
齐慕晚反手扶她,借机握紧她的腕。
她的手指在颜渺的脉息上抚过,眼睫一点点垂下了。
齐慕晚的声音染上明显的失落之意,很轻,只流淌在二人耳畔:“是我们该谢过阁下相救。”
颜渺的面上没什么波动,装作不知齐慕晚方才那一探,借着她手腕的力站起身来。
齐慕晚略有些失神的退开一步,没再言语什么。
“若是没错的话,方才阁下用的,是南岭墟的符印化形。”
贺勉怀看向颜渺,话语仍不饶人,却没再将长剑往人的脖颈上架,“你的道侣是南岭墟人?南岭墟广授心法之术,但符篆之术只有本门弟子可修习,给你两张符纸便罢了,连这都能教予你吗?”
颜渺眼睫微颤,咳嗽两声,唇角沁出一丝血:“咳咳,我,咳咳咳……”
给她点时间编编。
颜渺佯装抬手擦拭唇角的鲜血,脑中飞快想着说辞。
不等她擦干净血迹,烟尘寂静下来,人影现出。
她等的人来了。
只有宗门亲脉拥有开启徊生境的钥匙。
沈妄近几日既现身北境,她便刚好能以沈妄做借口引周礼前往山顶,打开徊生境。
她本该与周礼在山顶相见,却未想到会被一群历练的小弟子在山脚绊住。
颜渺微敛眼睫。
不过周礼可真会挑时候,架都打完了人才来。
会挑时候的声音响起:“私传符篆之术违反我南岭墟的宗律,不知阁下的道侣,是南岭墟的哪位弟子?”
眼上黑练随风轻动,青年缓步走到颜渺身前。
看见周礼,齐慕晚与贺勉怀俱是弯下身来,旁侧的几名弟子也弯身揖礼。
“周宗主。”
周礼点点头,依旧面向着颜渺,话语如常温吞:“缘会于此,不想才知畴昔山异动,便又在这里见到阁下。”
颜渺站稳身体:“仙长怕是记错了,在下从未见过仙长。”
在朱崖城时,周礼所见只有那具木头所制的人偶,没有机会探查过人偶所承载的灵识。
不知是猜的还是编的,周礼这人明明眼神不如从前,感知却似乎比过去更敏锐了。
周礼嗓音柔和,笃定道:“承蒙提点,只是我不该会记错。”
颜渺心口闷着,没忍住再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