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察觉到顾皎的目光,君珩很快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皱了皱眉,刚想开口,顾皎已经反应极快地探手捂住了他的嘴。
眸光对视,顾皎看看君珩呆怔的眸子,又看看自己的手,眼角一抽。
……她其实是怕君珩开口后被隔壁认出来,她倒是无所谓,就怕那边几位接受不了。
她手心微热,更衬得手下触感微凉。
这人是寒玉做的吗?
她还在神游,君珩已经倏地推开座椅站了起来,却因为太过慌乱,身子一斜差点跌倒,幸好怀安已经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了他。
这一折腾,免不了闹出了不大不小的一阵动静。
隔壁霎时安静了下来。
怀安快步走到了门前,挡住了房门。
过了会儿,低低的交谈声响起,再之后是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和脚步声。
“像是吏部的几位大人,他们没有往这边来,直接下楼离去了。”怀安转身回来,低声道。
顾皎和君珩一个看窗一个看地,都没有说话。
怀安忍了忍,还是道:“要派些人跟着吗?”
“不必。”君珩摇了摇头。
“咳,人家私底下说些悄悄话,咱就当没听到好了。”顾皎清清嗓子,附和道。
“那个——”
敲门声响起,三人神色一变,齐齐转头。
还好,只是来上菜的小二。
——
菜上齐后,顾皎将酒酿圆子一一分装好,不顾怀安的推阻将他按在了座位上。
“又没有别人,这么拘谨做什么?”说着,她夹了块栗粉酥给他。
怀安僵了一瞬,比刚刚的君珩动作还快地站了起来,还带落了手边的木筷。
“奴才去取双筷子来。”
留下这么一句,他便逃也似的出了屋子。
从未见怀安这么失态过,顾皎举起的筷子停在了空中,没出口的话也咽了回去。
她原本想说——这里有副多的。
方才略显狭仄的房间,如今少了个人,反而也没宽敞多少。
刚刚意外过后,顾皎一直有意避免和君珩视线接触。
这会儿借着夹菜,她偷眼瞧去,君珩垂着头,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面前的酒酿圆子。
……这么久了,她好像一直没机会和他好好吃完一顿饭。
夹起一块细嫩的鱼肉,放在了君珩盘中。
“多吃些,只吃药也不行啊。”说着,她又给自己夹了一块,“他家鱼也不错的,我还特地来偷过师,有机会做给你尝尝。”
君珩眼睫微颤,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望着顾皎。
然后他拿起了筷子。
顾皎笑眯眯地支着头看着他,等他将鱼肉咽下后,又重新夹过一块。
这天,君珩一个人吃了大半条鱼,还有三块栗粉酥。
……
“奴才记得,陛下之前不是嫌鱼刺太多,不爱吃吗?”结过账的怀安凑到君珩身侧,秉持着时刻注意主子喜好的优良习惯,问道。
君珩面色平静,看了眼跟掌事寒暄着下次再来的顾皎:“今日刺少了些。”
怀安:“往日奴才给您挑过刺,您似乎也没吃多少。”
“这个月的月俸你不想要了?”君珩脸色一黑。
“陛下要是日日这么高兴,奴才月俸要不要也不打紧。”怀安低声笑了笑。
“你……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君珩也没了脾气,平复了一下呼吸,转身向外走去。
怀安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也是,我跟着高兴什么呢。”
看着君珩的背影,他眼中漫上些许欣慰:“不过,真好啊。”
——
顾皎并不知道短短一顿饭的时间怀安生出了怎样的感慨,她躺在玉露宫的床上,在想另一个人。
慕晚。
或者说,应该叫她……慕婉。
这些年登府拜访顾青行的人不少,但是带着小辈一同前来的就算不得多了,往往都与顾青行交情匪浅。
宁斐之和她便是在饭桌上因争抢一个鸡腿而结下的交情。
而遇到慕晚,应该是更早一些的时候。
那时顾青行经不住她闹,托人在后院做了个小秋千。
结果她一个人跑到后院玩,没留神从上面摔了下来。
正疼得有些懵的时候,一双手出现在了眼前。
比她大不了多少的手掌,掌心处却已经有了许多薄茧。
“只是摔了一下而已,你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说话的人梳着歪歪扭扭的发髻,歪头看着她,话中的意思让她好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在眼眶中转了起来。
“不过帝京城里的小姑娘真好看啊,像个瓷娃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