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当防线
年了,可是他一次都没有回过德国,就因为他娶了一个犹太妻子。
“你的家人知道吗?”
“我的家人……”威尔克不愿回忆,别过头去。
过了会儿,他才喃喃开口:“我的母亲在1935年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得了乳腺癌,德国所有的医院都拒绝给她医治,原因是我娶了一个犹太妻子,即便在遥远的中国,都不可以。”
“至于我的父亲那就更可笑了,他被编织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关进了监狱,理由也是我娶了一个犹太妻子,即便那个时候丽莎已经决定和我离婚了,可我还是没能挽救这一切。他最终在监狱里自杀了。”
“你怨恨德国?”、
“不,我不怨恨德国,没有一个人会怨恨自己的家乡,只是我的家乡不再需要我了而已。”威尔克说:“除了中国,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这代价太残酷。”诺伯说,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这本就是一个不公平的时代,我们那位元首在口口声声宣扬引以为傲的种族主义论时,他低估了人性之情,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种族都不是无情的繁衍机器,他们有爱与被爱的选择,而不是单纯的成为农场里基因互配下的牺牲品。如果他坚持如此的话,那么总有一天会失败的。”
这是诺伯第一次听到有人去批判他们那位伟大的元首,即便他也曾在心底质疑过这一切,但他做不到像威尔克那样,坚定的告诉他们,那就是错的。
“留在中国,国民政府会对你不错的。”他只能安慰他。
“你呢?你怎么办?”威尔克意有所指。
“我告诉过她,我们不可能结婚。”
“你比我强,你给自己留了足够的余地。”
“不,因为我必须回去。”
“你还有家人。”威尔克一语道破。
诺伯不得不承认:“事实上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在德国的家,我讨厌那个……”他没有说下去,对于雅克斯.康拉德.希普林的不喜,就像黏糊糊又甩不掉的老黄油。
“我非常能理解,除非一个人对他的故乡彻底没有了羁绊,否则他怎么可能不再回去呢。”江畔的风将威尔克的叹息吹散。
“嘿!”就在这时,远处有人在向他们招手。
走近了才发现是负责海军参谋处的埃贝尔中校。
“埃贝尔。”诺伯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对于这位同来中国,却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他们很是惊喜。
“我收到了上面的通知。就在昨天国军的司令官还来过这里,我和他,还有鲍长义我们一起探讨了关于马当防线的抵御计划。正巧,今天你们就来了!”
埃贝尔是个很有能力的军人,可惜他在海军,如果放在陆军的话,他的能力绝不至于在一个中校。
“有啤酒吗?我们去你的指挥部,可别让我们坐冷板凳。”诺伯说。
“当然,今天晚上我还可以为你们开一场啤酒派对。”埃贝尔说。
威尔克很意外,“这听上去不错,希望你别食言。”
“上帝作证,如果我食言,就让日本人在我的脑袋上用黑皮靴踩一圈。”
到了晚上,埃贝尔确实为他们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啤酒派对,出席的人还包括,马当防守战区的军长李韫珩,师长薛蔚英,海军舰的司令鲍长义等一众国军高层。
在酒杯碰撞间,有许多国军将领侃侃而谈,对于中德关系早已陷入尴尬之地却浑然不觉,他们对着自己的部下打起十二万分的包票,让他们勤加表现,择优而选到德国留学,这让无数的人升起了希望的火苗。于是一杯接着一杯的酒水向顾问们敬来,企图用中国惯用的人情方式淹没他们的理智。
直到派对开到后半夜,众人已酩酊大醉,而舞台上的姑娘仍然不知疲倦地唱出优美的曲调。
诺伯背靠桌沿,他从那个歌女的身上模模糊糊地看出了一点邱月明的影子,可他知道她不是她,他只是想起她了。
于是,他推了推一旁的埃贝尔问道:“那个女孩,是你找来的?”
“我说是我的女友,你信吗?”埃贝尔点燃一根烟。
“有什么不相信的,这里又不是德国。”可能他也醉了,第一次带着些无所谓的说道。
“是啊,这里不是德国,管他呢。”埃贝尔分了一支烟给诺伯。
“你会怎么处理她?”
“我给她留了一笔钱,然后让一个中国副官把她带去重庆,我想只要蒋的政府还在,她接下来的生活应该不会太糟糕。就是我们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埃贝尔说着吐出一口烟。
“你想过来留下来吗?”
“留下来?”埃贝尔笑了,“你会留下来吗?”
诺伯摇摇头,被酒精控制的大脑变得有些浑噩,他怎么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也许是白天威尔克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影响,至少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过真的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