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七章

南明在噩梦中醒来，痛苦的瘫在地上，干呕着苦水。他知道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她想要的只有死……

他终于知道她是怎么一步步变成妖妃了。

也终于明白醉生梦死从哪来的了。由她记忆酿制的酒，为什么又苦又甜……

这一刻他心中只有无限的杀意。要啖其肉，喝其血。要将她受过的伤害一一加注回那人身上。

像是上了岸的鱼，他大口的呼吸，唯独这样想才能好受些。

最后只能抱着她。

从此，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再也无法畅快的活着，变成了人世间的行尸走肉。唯有报仇才能让他缓解痛苦。

他总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絮儿的呢？他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

也许是第一面，他就觉得她与众不同，也许是拿泥巴丢她的时候，也许是他红着脸，沙哑着叫她“絮儿”的时候，也许是每次对她说话的时候。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不管在什么时候，他知道自己心意的时候已经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想着世人对她的谩咒骂，诋毁。想为她报仇，想为她正名，

师傅说，他会成仙的…他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仙…

可是…

他舍不得她一个人吃了这么多苦…他舍不得她死后，那些还会骂她百年、千年、说不得还要万年。

痛苦的记忆像是定格到了那个寒冷的颐莲殿内，

此后每一天，她的手都无力的垂落在窗台上，承受着他永远不会停止的欲望。然后在碰撞和粘稠中听见发钗从发间掉落的声音。

殿内所有的地方都被铺上了柔软的绸缎和温暖的皮毛，她身上却全是印出来的红痕。

他心疼她身上的痕迹，又可惜她的娇弱。

只有在不能碰她的那几天，才避开颐莲殿。离的她远远的，怕自己忍不住伤了她。

从此，只有那几天，她才能一个人坐在屋檐下看着天上的月亮。

从弯月到圆月，从圆月到弯月。周而复始，等待死亡的恩赐。

南明醒的时候，就是圆月，挂在他的窗前。他忍不住打开门抱着她走到屋檐下。就像她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坐在地上。

“我陪你一起看。”

等到月亮落了，他又昏昏沉沉的倒在门边，像一个虚弱的狗，气息渐微，等待死亡。

梦境又带着他回到小时候，她眨着眼睛看着弟弟手里的糖，咽了口水，小声的回应着弟弟的话，

“嗯，我会吃的，不过要等到除夕的最后一刻，这样甜才能长久些…”

她答应四皇子的时候，害怕、期待，还有希望，

“上天啊，我不求四皇子待我长久如一，我只求日子好些就满足了…”

四皇子温柔着哄骗她时，她又累又困，又怕又羞，总是怕第二日起不了身，被人笑话。

“原来，淮羽这样好的人也是骗子！我明日得记住了，不能心软答应…”

祭朝山上，她抱着四皇子不撒手，心里又安慰自己，

“你现在是皇妃了，不能让淮羽担心，要相信淮羽…也许是我感觉错了，六皇子，不是那样的人…”

从此而后，一日比一日的绝望…

他早就忘了白天黑夜，日里夜里都在她的记忆中沉迷，无人能叫醒。

她的回忆中他唯一能感受快乐的时候，也是他快乐的时候。他喜欢她灿烂的笑容。

可一想到她以后的命运，他只能无助的抱着她。

她和四皇子的朝夕相对，一同逛花市集，一同游玩，一同放风筝。大约是反反复复的做了太多的梦境，

有时候后竟然觉得自己就是四皇子。

在梦中他和絮儿有过甜蜜的生活，如胶似漆，日夜缠绵。他们一同逛花市，一同游玩，一同放风筝。他还教她练剑，他最喜欢教她练剑，他恨不得将毕生所学都交给她。

梦醒了，他又开始发疯似的嫉妒，然后委屈抱着她，不知怎么办，只能和她一起一遍遍地看日落。

“你都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南明，师傅捡回来的孤儿。师姐师兄们都对我很好。”

“如果我早点遇到你，带你回来，那你就是小师妹啦。”

“他们一定很喜欢你…你想练剑时就练剑，你不愿意的时候也没关系。你若是委屈了，我得帮你。你想下山我就陪你。”他声音沙哑着，一字一句的说。

“可我，怎么就这么不中用……”

“没能早点遇到你。”

从此，黄昏到清晨。每一个他睁眼的刹那，思念就在心底扎了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沉迷梦境，痛恨清醒。那些他在乎也同样在乎他的人，一遍遍敲着门。他想要很久的仙鹤站在门外对他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