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
“我跟你说过什么?”周畅脸色实在好不起来,刚才主席台上的那一幕还在眼前流转,小亲密的动作让人看着就来气,周畅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总是就是很气,心口堵得慌:“啊?这么快就忘了,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
陈晓萌本身就因为站在主席台上当着全校师生念了分检讨书而感到委屈丢人难过,这会儿让周畅一番话说得更是委屈的不得了,情绪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溃败当中。
鼓着嗓子里的难受哭腔,陈晓萌梗着嗓子倔强的仰着脖子对视上周畅的视线,大声质问:“你又不是我的哥哥,你管我这么多。”
“我管啊,我怎么不管了。”周畅被陈晓萌忽如其来的哭泣惊到了,转瞬接下了陈晓萌的话,难看的脸色更是冷了,语调冷淡又冷厉:“我还不是你哥,你哥管你的都未必有我多,我管你的还少啊,我替你操的心还少吗?陈晓萌,做人讲话要凭良心啊。”
陈晓萌涨红着脸,哑着充满了哭腔的嗓子,声泪俱下:“我又没有让你管我,你真以为你是我哥哥吗?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顷刻间,四周的气氛凝固了起来,空气中剩下的只有陈晓萌小小声轻微的抽泣声不断,难过的喉咙不断耸动,下巴跟着微微颤抖个不停,一双眼瞪得圆圆的。
狭小.逼窄的夹巷里,两人四目相对,周畅向来柔和四溢的脸庞,已然是变得生硬了起来,咬肌紧合,下颌线锋利的犹如刀削的一般,满目星辰的眸光这会儿冷淡的如同坠落进了冰窖般。
他的身体将外墙堵得很死,让在这种充满了压迫感的目光下想要逃离的陈晓萌,无路可走。
“······呵。”周畅冷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嗓音里充斥着讥讽的意味:“是我活该,是我犯贱,是我周畅死皮赖脸死乞白赖的非得缠着你,行了吧。”
“我周畅以后,再他吗跟你陈晓萌面前腆着脸上来犯贱,我他吗是你崽。”抛下一句狠话,没有多余的逗留,校服紧贴着墙壁磨砂的声音在夹巷里沙沙作响。
陈晓萌看着面前的周畅嘴唇一张一合,外加上一字一句清晰的砸进了她的耳膜当中,她此时那颗温热的心脏犹如刀割般,一阵一阵的绞痛,像是有只无形的大手在不断的揉搓、捏掐着肉肉的心房似的。
五脏六腑跟着被连累搅和到了一起,疼的即将痉挛,陈晓萌眼眶发热泪珠跟着浮了上来,她死死的紧咬住下唇没有让自己哭出声。
眼看着周畅说完这番话,转身走了出去,神色动作是那样的决绝,好似他们再也不会有下一次的交集了一般。
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温热的泪珠大滴大滴滑到在脸颊,被刺骨的寒风吹得脸颊直发疼,仿佛是有人拿着木棍在戳中那张嫩的能掐出水来的脸蛋似的。陈晓萌手握成拳,指甲快要掐进了手心里,这种皮肉上的疼痛,并没有心脏处如凌迟剜肉来的疼。
她想开口解释,她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喉咙里半天发不出一道音来,无声的张了张唇,自然下摆的手还在不停的发着抖,手臂神经完全不受控了,抖得人心里直发慌。
她好像,快要被这种无助的疼痛淹没了,就像是泡在海水里,眼看着海水一点点没过了鼻尖,身体却僵硬的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回到教室时,第一节课是班主任曾亦如的语文课,看着教室门外迟到了半节课之久的陈晓萌红肿着眼睛,曾亦如在心底轻叹了口气,手里拿着的书本朝内招了两下,示意她进去。
这个年纪的学生正值青春期,自尊心重的同时又要强,今天这样的做法无疑是不正确、不可取的。
好在在第一节课堂上,陈晓萌调整好了学习的状态,强撑着不舒服的感觉,一节接一节的认真听课,很快找回了自己的学习状态。
下课铃声响起,陈晓萌给仇年打了个招呼,让他回来的时候帮自己带个面包和牛奶,然后自己双手交叠打在课桌上,脑袋埋在中间。
咚咚咚——
睡得迷迷糊糊的,陈晓萌忽然被笔帽扣桌面的声音叫醒,声音不大不小,但响起的声源就在耳边,陈晓萌泪眼朦胧的就这么被叫醒。
她抬起了头,看着坐在前面的陈新晴,眼神还是一片茫然,不知所措,湿润的睫毛又黏又翘,看上去格外惹人心怜。
“受委屈了吧。”陈新晴没有斥诉,没有指责,神色很平静,说出的话也是直击陈晓萌的内心。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在陈新晴这一句话中,陈晓萌仿佛是找到了可以哭诉发泄委屈的人,关了阀门的泄水洪流,突破了大关,嚯的翻滚了出来。
教室内没什么人,陈晓萌脸上刹那间布满了泪水,用力地点了点头。
站在窗外紧盯着她们动向的江童颜在这一刻,顿时转过了身去,站在走廊上目光往下俯视。
陈晓萌顶着沙哑的声音解释,话在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给陈新晴听:“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