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怀念清水镇

竖日，玱玹被门外的鸟叫吵醒，起身坐在床榻边思考了好一会，想起了这两天发生的事，眉心有些闷闷作痛。

站在门外刚刚给其他侍卫讲了些话的逸洹走了过来。

“陛下，是否要用请慕小公子一起用早膳”？

玱玹正想着昨日的事，闻罢开口：“不了，让火房做好直接送过去，孤今日不用膳。”

逸洹有些为难：“”陛下，您身体贵重，要不属下让火房再做一份，先给慕小公子送去，而后您再吃点？”

玱玹摸了摸自己的指骨，虽知道逸洹是为他好，却还是开口道：“不必多说了，给阿河送过去吧”

逸洹无奈，转身走向门外一名侍女吩咐此事，这名侍女听罢行礼离开。

今日是末伏第二天，中洲地处大荒中心，温度相比其他几洲已是均衡许多，可饶是如此，末伏后清早的温度还是比往日来的更凉些。

玱玹披上了一件鹤氅，走出了这紫宸殿。

他没有让侍从们跟随，今日他没有恢复早朝，所以此刻正是难得闲暇时光，他慢慢沿着湖心走着，此时王都内的宫人们都忙着，玱玹走了许久，没有碰到一个人。

……

“慕小公子。”屋外有人敲门，流月轻轻上前打开了半扇门，门外是紫宸殿的侍女，手里捧着一个食盒，流月知道这应该是陛下的意思。昨夜陛下和公子挥退他们后，与公子谈了好些时辰，最后公子出来时，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一样。回去后便一言不发，只是惯例泡了个澡，便歇下了。

流月行礼接过食盒，那送餐的侍女微微左右侧头看了一眼，见无人后凑到流月耳朵私语。“陛下今天一大早就醒了，自从昨天回来后滴水未沾，今早也是，只说让奴婢给慕小公子送餐，弄得我们很是担心，你能不能稍后跟慕小公子劝劝陛下，让陛下好歹今天吃一些。”

流月听罢也有点担心玱玹身体，于是点头。“好，姐姐，我会跟公子说的。”

“有劳了。”

流月手里拿着食盒，不敢大动作，于是只能点点头，意思她知道了。

侍女东西带到，要表达的也表达清楚了，便不再多说离开。

流月轻手轻脚把食盒放到了桌上，慕河还没醒，神色带着几分疲惫。流月不想吵醒慕河，又担心食盒冷了，便拿出一块花色不够好看的布料把食盒包裹住，这样慕河醒来时也能吃到热乎些的食物。

玱玹走着走着，等发现是竟到了未央宫，他站在门口，听着屋内静悄悄的，想必是慕河还未醒。

他侧头看去，桌上摆着一个食盒，上面盖了一块墨色的布。

玱玹经昨日一事后，对慕河越发觉得思绪复杂。

不知该如何面对。

面对慕河，他总是带着男装小夭的即视感，也许他内心深处，也是怀念着当初清水镇的惬意时光，那也是他与小夭不多的快乐时光之一。他卖着自己酿的各种酒，在小小的清水镇扎根下来，老莫隔三差五找他喝上一壶，麻子春桃，串子和桑甜儿遇上高兴的事儿也会来他这买上几坛酒。小夭当初没有认他的意思，可却总会来找他喝酒谈心，他那时只当多了一位知己好友，毕竟这个世上，最懂他的只有小夭，与小夭相处时，他的心情总会格外轻松。以至于在清水镇，小夭不来找他，他也会去找小夭。

玱玹想着当年，面露怀念之色，而后突然听到屋内响起慕河倦怠的声音，原来是慕河醒了。

“何时了，流月？”

流月上前，轻声告知慕河现在刚好卯时与辰时相交。

慕河这会觉得头很痛，昨天听玱玹讲了许多小夭的事情，回来后他便一直头痛，入睡后，梦中来回出现几个身影，慕河想着，他大概是被昨日玱玹的悲恸感染，所以让他做了一个很长很悲伤的梦，悲伤到他醒来，已经忘了故事里的人却忘不了那种感觉。就像海里一只不幸溺水的鸟，即使拼命挣扎，可无边无际的窒息包裹着它，让它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入深渊。

而玱玹此刻静静站在门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直到屋内又安静下来，他看了眼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