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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要人命的，一针见血的本事打上大学开始就让她望尘莫及，一句话就直接刺痛了宋青岚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自己走了，两个还没长大的弟弟呢？

没有了父母，再失去姐姐，就像雨打浮萍似的独自飘零吗？

见她沉默，向边庭清了清嗓子，强作轻松，“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家里没有什么牵挂，我去，再合适不过了。”

“你不合适，”董玉茹闭上眼，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一个抉择，这个大半生都在与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的女人第一次产生了退却的想法，她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杯子里的水面，几乎是强迫自己说完了后面的话，“你的长相，你的身份，都不合适。”

这话就是一锤定音了，宋青岚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好像在空谷里听了一声绝响，心里怅怅的。又好像一块儿大石头重重落下去，说不出的畅快。

“其实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董玉茹的视线重新落回宋青岚身上，“青岚，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强求，只要你说你不愿意，从此以后，我可以保你在分局安稳度日，这些事跟你再也没有一点儿关系。”

沉默片刻，宋青岚忽地笑了，好像很轻松似的，“老师，我说过的，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

“好样的，”董玉茹的脸上浮现出近乎痛苦的神色，“我今天把你们两个都叫来，是希望你们能互相有个照应。这次的卧底行动是我私自决定，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就好像我和沈建城一样，万一我有什么不测。”

董玉茹的语气慎而又慎，“边庭，你就是唯一能证明青岚的人。”

傍晚，向边庭拎了一箱啤酒上来，董玉茹身体不舒服先睡了，两个人不敢在老师跟前造次，干脆把酒抬到了楼顶，宋青岚一屁股坐在地上。

“能不能讲究点儿。”向边庭贫了一句，跟着也坐下了。

等坐定了向边庭才发现没拿瓶起子，直接用牙一咬，给自己和宋青岚一人开了一瓶。

两人碰了一下，“干杯。”

要说这俩人的不对付体现在方方面面，酒量就是其中之一。向边庭是出了名的千杯不倒，在大学时曾立有一人喝倒隔壁犯罪学院八个男生的彪悍战绩。而宋青岚同样出名，不过是和向边庭走了反方向，她是因为酒量不好而在公大赫赫有名，一口下去脸就红，半瓶啤酒基本就能睡半天了。

宋青岚自己想，她之所以能和向边庭打打闹闹这么多年依旧维持住一点儿若有若无的姐妹情义，多多少少和每次聚会向边庭都帮自己挡酒有关。

酒劲儿上来的快，宋青岚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胃里像滚过热水似的，而现在日落西山，环境温度以体表可感的速度快速消退，内热外冷，竟然还有点儿舒服。

她偏过头看向边庭，对方那两只桃花眼微微眯起，眼神散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红色的波浪长发被风吹起，露出了堪称女娲封神之作的半张侧脸。

“你想好怎么办了吗？”向边庭忽然问她。

“好办，”宋青岚喝了一口，只觉入口苦涩，“这年头符合规定不容易，违纪那还不轻轻松松。”

她把两条腿伸直，拍了拍自己的膝盖，“一个受处分被开除的警察，因为报复心理加之需要钱，就投奔到一个犯罪集团里。”

说着说着宋青岚自己笑了，“听听，合情合理，这我进去就得是骨干。”

这种事，向边庭也没什么跟她斗嘴的心情了，她难得的没吱声，自己闷了一大口酒，宋青岚在一边看的连连咋舌。

“你弟弟我会帮你照顾。”向边庭突然说。

宋青岚不咸不淡瞥了她一眼。

许是这一眼中所包含的怀疑性太强，向边庭顿觉心上刮过一阵小凉风，她举起酒瓶子闷了口酒，想了个周全的办法，“把他们放在我父母身边，我爸妈喜欢小孩儿。”

宋青岚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太麻烦了，还是......”

“姐妹儿一场，”向边庭晃了晃手里的酒瓶，打断了她，“我不能让你有后顾之忧。”

她把手里的空酒瓶扔到一边，酒瓶子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一阵，“毕竟，我也没别的能帮你的了。”

晚风微凉，两个人不约而同，都觉得对方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