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人的模样。

女官手中端的正是明日宫宴的服饰。

皇宫内每年举行一次春日宴，各位重臣世家子女皆来参宴，就连不怎么露面的沈念也有机会参加。

“沈念，这是你明日的宴会宫服，样式简单，花色普通，根本入不了我的眼。”小公主眸中全是得意，抬了抬手低头看自己的宫服，提起绛红色旋裙，下巴扬起，“而我的这身衣服是由漪香阁定制了数月，刚刚才送进宫里来的，比你的这身不知要好上千倍万倍。”

漪香阁，京师最大最有名的制衣坊。

“这样啊……你特意赶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身宫服？那我看过了。”沈念点点头。

就这？

还特意跑过来显摆？

沈念语气平淡，视线略过小公主，眼神示意女官把衣服送进去，转身就要往殿内走。

“等等！你给我站住！”小公主神色复杂，一把拉住女官也拦住沈念的路，“你难道就不生气，本公主的衣服比你的好看？你为何不生气？你不应该哭吗？”

她不理解，事情的发展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哦，本公主知道了，你肯定是难受到说不出话，过会儿偷偷躲起来一个人哭对吧。”

沈念：“……”

作为一个过分在意容貌的少女，小公主天天都在祈祷自己能变得更美丽。她总听到宫人说悄悄话，说徐嫔是宫中最美的人，而沈念与她的母妃越发相似，以后还不知道要惊艳多少人。

小公主气不过，总听母妃说徐嫔有多么多么坏，那徐嫔生出的女儿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于是她时不时都要来惹哭沈念。

要么抢她的风筝丢进湖里，要么就取笑她的衣服破旧不堪。

母妃还会夸赞自己做得好。

这次见人没哭，小公主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过分，于是索性拿起女官手上的宫服，胡乱摆弄一番扔到了地上，泥土混着草叶沾在宫服上。

一旁沈念没有动，眸色却沉了沉，浓睫在眼底洒下一道阴影。

“这破衣服，你穿上肯定丑极了。明日的宫宴，你索性别去了，反正你去年也没去。”

去年原身因为受到了嘲笑，生了一场大病，错过了春日宴。

一旁安静的沈念想到什么，忽然勾起唇角，无奈摇了摇头。

“我知道我的宫裙不如你的好，但是……”沈念顿了顿，清澈眼眸极亮，嘴角的笑怎么看都有些恶劣，“不论你再怎么穿华丽的衣服，容貌都不及我的万分之一。而你的这身宫服，啧，正好配你这张脸了。”

因为微微歪头，她脸上的神色更为生动，更增几分光华。

啪嗒，似乎有东西破碎的声音。

“你！你你……你欺负本公主！”

满腹的委屈突然涌上心头，小公主一跺脚带着哭腔跌跌撞撞跑了出去，身后的宫女连忙追上。

这是心结，轻轻一碰就会心碎。

泪水模糊了双眼，小公主跑得匆忙，并未注意脚下滚来的石子。“啪”的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身上的绛红色裙摆划破了一条长长的大口子，发髻散乱，脸上精致的妆容沾了泥土。

“就连破石子都不长眼！跟着欺负本公主！”

于是小声抽噎变成了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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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的炭火发着暖意，却有些呛嗓子，房间的窗户一直微敞着。

小公主哭够就离开了昭阳宫，沈念坐着看峤儿的做功课。

“念念，是不是小公主又来欺负你了？又受委屈了是不是？”歇息在偏殿的徐嫔着急赶来，脚步声急切。

“无碍，母妃无须担心我。”沈念笑了笑。

徐嫔细长的眉毛蹙起，抬手轻抚沈念的脸，视线上下流转，反复确认人是否真的安好。

她瞥了眼送来的宴会宫服，无奈叹了口气。方才她一听到哭声就着急赶来，去年便是这时候念念被气哭两日，整整养了半月身子才好转起来。

“那……方才是小公主在哭？”徐嫔惊讶。

按照小公主嚣张的性子，必定会找时机报复，到时候念念的处境不就更危险了嘛？

“母妃，真的不用担心我。”沈念看出了徐嫔的担忧，反握住她的手，“明日我去参宴请母妃放宽心，至于沈娆，她定然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不知为何，听着女儿的话，徐嫔竟有些莫名的心安。或许是近来相处的种种细节，她发觉女儿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甚至可以说，细想之下，她反倒觉得若是小公主再惹什么乱子，受伤的会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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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微凉，万寿宫中亮起华灯。

宫殿内最上座依次坐着宣德帝和太后，殿中到场的都是朝臣贵妇，而沈念正坐在殿中一处角落，手指轻微摩挲金色云纹白玉酒杯，垂眸不知在想着什么。

忽然，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