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四十二章 夺三职
r> 章越道:“相公,此事缘由下官会查清楚,再给相公一个交待。若真有过错,下官会处罚之。” 王安石道:“不必了,让你处置怕是有为难之处,我已决定将这五位直讲一并罢职!” 章越吃了一惊。 邓绾道:“不错,还有苏嘉,苏駧都应当罢黜学籍,逐出太学去!” 章越看了邓绾一眼,此人一味地给王安石帮腔。 官场上就是有这等无条件唯上是从,全然没有自己半点良知与见解的人。 似邓绾这样的人不少,章越也觉得无所谓,世上的人要么活得清高些,要么活得世俗些,这些都无关紧要。 但是邓绾巴结王安石就巴结了,可是惹到我做什么。 章越看都不看邓绾一眼,言道:“相公还请三思,梁师孟,颜复,卢侗三位直讲评之下等,为何要一并驱逐,还有苏駧文章并未有犯忌之处,何必无故株连?” 章越已是非常克制,但王安石闻这‘株连’二字已大为不悦,此神色溢然言表。 邓绾附和着王安石的意思在旁帮腔道:“苏駧虽未有显绩,但兄弟同心,他兄长的意思他怎么不清楚,他没有劝阻,已是大罪,至于苏嘉的文章,三名直讲列为下等,既是下等便还是有等……有等便是有罪!” “好一个有等便是有罪!”听到这里,章越哪里忍得住,手指着邓绾骂道:“吾与相公说话,哪有贼厮鸟插嘴的余地?再道一句信不信我撕了你嘴!” 章越此言一出,满室官员皆惊。 堂堂一名制诰居然在中书省,宰相办公之所口吐芬芳! “你……” 邓绾满脸涨红。 章越冷冷地瞪了邓绾一眼,负手在后口中崩出两个字:‘小人’! 邓绾看见章越轻蔑的神情,整个人当场气炸了。 而王安石的脸都青了,章越在中书省里指着邓绾骂,与指着他骂简直没什么区别。 韩绛见章越与邓绾要在中书内吵起来,当即拉着章越出来。 章越当然要卖韩绛的面子,不过临出门时,他向王安石道:“太学之事一切过错,都是由下官执行相公之意不力,责任不实,故而令直讲与学生颇言新法之不便,这一切责任尽在下官,不在他人,还请相公随意处罚下官便是!” 走出门外韩绛对章越道:“何必与邓绾计较,如今西北正要用兵,我已是主动请缨,你正好随我同去,从朝堂上抽身,免得在朝中与介甫冲突。这日这一吵实没有必要,反给人口实。” 章越道:“太学的学生与直讲都是深深信任于我,此事我确实难辞其咎!” 韩绛叹了口气道:“大家都清楚,此事本与你无关,但你却将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这是何苦来由。” 章越苦笑道:“但求心之所安。” 而中书之内邓绾则对王安石告状道:“相公,章舍人主管太学一年多以来,每日忙着印图书,大兴土木,哪里有将相公交待的事有丝毫放在心底?” 王安石对邓绾的为人也是一清二楚,怎奈如今反对新法的人太多,不得不用着这样的小人。 面对邓绾之词,王安石没有言语,他不赞成,也不反对。 在见过官家之后,他这一次召章越至中书,本意就是训斥一番了事。 王安石本人对章越的看法就是此人有大才,只是贪图安逸不愿去地方赴任而已。 至于他体着官家的意思,也还是信任重用章越的,故而也不愿重责。若是章越肯当堂挨他一顿训斥,那么这件事也就揭过了。 为此他还特意让韩绛来此坐镇,万一章越不接受,也可有所转圜。 哪知章越丝毫不服,还与邓绾当堂吵起了起来,幸好最后有韩绛将章越拉了出去,否则情况可就难以收拾了。 如今章越开了这个头,此事便不能这么算了。 王安石是性强之人,绝不容许有任何官员挑战他的权威,对此他是可以六亲不认的。 他想了想就要去寻官家,但走出门才想起刚刚见过再去打搅怕是不好,转而给官家写了札子。 札子里向官家说了章越对这一次太学之事,对于章越的态度进行批评。 说章越目无宰相,全无制诰之臣的体面,在二府重地,居然浑似泼皮般与人骂街。 而且对于太学出现抨击新法的情况,全无反省的意思。 但后面王安石话锋一转在札子里说,章越既不同于苏嘉,苏轼,颜复,也不同于司马光,吕公着等人。章越赞同新法,且于新法有功,臣以为他之反对,不过是在新法的青苗法以及整治太学的事上有所分歧,而且他不是无事生非,且是确有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