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求学
就在章越呼呼大睡,想着自己作衙内的晚上。 南屋那边。 章实于氏夫妻之间也自有一番言语。 南屋里的家什,早已被赵押司搬走,连于氏当初从建阳陪嫁来的奁妆也一并搬空。现在屋里仅剩一张狭小架子床,仅容妻子与章丘二人躺下,而章实则只好打了地铺。 现在章丘早已入睡,于氏在旁轻轻地打着扇子,而章实与于氏仍低声商量着。 “屋子不抵不典,一个月虽可省下两百钱来!但余钱没剩多少了,要供叔叔,丘儿两人发蒙读经。这家贫难办素食,往后日子如何过?”于氏闷闷不乐。 “今日你在彭府遇到的那个致仕下的官员,就是个良机,当时为何不替三叔答允了?”于氏出声问道。 章实道:“那老先生藏头亢脑的不说来历,总令我有些怀疑。” 于氏道:“就咱家如今,人家还能惦记什么呢?” 章实苦笑道:“娘子说得是,但这书童太埋汰了三哥,若是伴读我就答允了。” 于氏哎地一声道:“实郎。似那般的高官世家皆是如此。书童就是伴读,伴读就是师长,真要论到师长了,唯有制举时的考官或能行卷举荐的大员才可称得上。” “人家家中还真缺人磨墨洗笔的书童不成?老先生亲自出口相邀就是提携之意了。” 章实道:“不会如此,万一真是去磨墨洗笔的呢?” 章实一时有些困惑,踱步想了一阵道:“娘子说得对,我一时没有计较。这可如何是好,若误了三哥的程头,将来论起此事来怪我,那可如何?” 于氏道:“既已经说了不去,还待如何?难道还出尔反尔不成?” “当时吴大郎君说倒是不着急答复,反是那老先生甚是意诚!”章实左思右想一阵,这才坐不住了道:“夫人,这位老先生乃是建阳人士,老泰山在建阳交游这么广,多半熟识。咱们不如托老泰山走下门路如何,再将三哥送上门去如何?” 于氏。。。。。。 于氏收起扫帚淡淡地道:“你既打定主意送三叔去读书,那就去办吧。眼下家中光景你又不是不知,你心底可有称亭则个?虽说县衙那还亏着咱们八十多贯,但哪日拿回还不得知,长便说来入不敷出也不是办法,你的活计还没有着落?” 章实犹豫了会道:“昨日徐掌柜说那边缺人,让我去帮手?” “帮手?徐掌柜是开茶饭店的,能有多大营生?” “门面铺席总要有人去承直。” 章实含糊地回答,于氏也就没有细问。 这一夜,章实于地铺上翻来覆去,似下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这两三日章实一直往外跑,章越知道兄长在为自己读书的事奔走,他在家闲着无事,除了每日教章丘三字经外,并无他事。 章丘记性很好,加之三字经朗朗上口,通俗易懂学得特别快,这令章越特别有成就感。章越想到过几日自己要去读书了,怕是没那么多功夫教章丘,于是将三字经写在纸上,教章丘读了一遍,让他以后自学。 这日章丘背完‘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时,这日回家章实提着一袋子东西与章越言,私塾给自己找好了,明日与自己一并提着篮子前往拜师。 次日一大早,于氏即起床烧汤做饭。 章越吃完了茶饭,就见于氏拉着睡眼朦胧的章丘起来向章越道别。 随即章实挑起两箩筐拜师礼一并出门。 此刻天还未大亮,东边唯有些许的熹光。 皇华寺响起了僧人早课的打板声,远处南浦桥上渐渐有行人往来,作为闽地与外界往来的必经之道,浦城是一个辐辏之地。但自幼生长在二线城市的章越眼中,如此生活节奏仍算是慢了。 章越看着箩筐里的拜师礼,其中大约有稻米二十斤,成边的腌肉,酒两壶如此。 章实沿溪往西而行,寻渡过溪。 章越看溪上有不少渡船,不由问兄长为何不坐。章实再三叮嘱,不管相熟不相熟,私渡千万莫乘,以后也是如此。 兄弟二人寻渡过江后,又走了好长一段路,越走越见溪水湍急,溪至狭隘之处,为数道陂坝所横截滚水而下。 陂坝旁几台沟车周而复始地挑水,两岸农人往返浇灌阡陌。 太阳升起,章越不由大汗淋漓,章实更是如此。章越越走越是奇怪,这一大早启程莫约走了近十里路,为何老师家住得这么远,难道是隐居求志的世外高人不成? 将来他也要如此往返家中与学校吗? 又走了一段,舍溪就陆,沿着一条小径走向山间。 沿着小径走了半里路,经过几颗数人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