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将和解
附议。”
左相佟逋接道:“臣附议。”
刑部尚书唐竟与接道:“臣附议。”
……
相继有臣工开口附议,往日在朝堂上时有政见相左的文武众臣们竟在此事上站到了一致的立场上,坐在王座上的女子一径沉默。
晁钧王冯硕缙带头撩袍下跪,进逼道:“臣请皇上准奏!”
其余众臣见状,也纷纷下跪,异口同声道:“臣请皇上准奏!”
众口一词,声震殿宇,惊起了殿脊上栖息的几只飞鸟。
满朝朱紫乌泱泱跪了一殿,堂上仅剩卢觉镝、覃粤延、曹也谢等几位年轻武将直挺挺立在原地。
良久,冯娓钥才开口道:“朕会考虑,此事容后再议。”
她起身离去,总管太监全禧逹高声唱道:“退朝!”
太医院提点陶鸿量看诊完回来时,正好遇到众臣散朝,邵渠游、唐竟与、袁佰隋几人一道走下汉白玉长阶,见陶鸿量背着药箱,邵渠游便问道:“桂姜,何人生病了?竟劳动你亲自出诊?”
陶鸿量脚步略一停,对着三人拱手一礼,道:“是祎国公身体抱恙,皇上命我去给他看诊。”他也不多寒暄,赶着去复命了。
陶鸿量直接往昭琨殿去,经通禀后入内,正欲跪地行礼,坐在御案后的冯娓钥放下手中的奏本,抬头道:“陶卿不必多礼,祎国公身子如何?”
陶鸿量躬身道:“祎国公感染伤寒迁延不愈,引发早年落下的旧疾,才致此次病势如山倒。”
冯娓钥蹙眉道:“可有大碍?”
陶鸿量面色凝重回道:“祎国公年事已高,体质远不如前,加之多年沉疴,只怕再难康愈。”
冯娓钥默然半响,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陶鸿量退出昭琨殿没多久,廖长阗便接到通知,皇上要去祎国公府探病,着令一小队骠豹卫便服随行。除了在御前当值的徐商琮与孔茂晟二人,廖长阗另又点了四名骠豹卫一队同去。
冯娓钥穿着一袭黛蓝便服,轻车简从出宫,到了祎国公府,府中众人才知皇上驾临,阖府上下在庭中迎了驾,祎国公和皇上已有十余年不相往来,基于皇上和祎国公之间紧绷的关系,不知为何皇上今日竟突然到访,他们心有忐忑,皆有些不知所措,冯娓钥温声道:“大家不必拘谨,朕来看看祎国公。”她说罢,便散了众人。
祎国公屋内,药味满室,躺在榻上的人眼窝深陷,瘦得脱了形,仅剩刀刻斧削的五官轮廓仍残存着昔日武将的几分刚烈之气。
冯娓钥将一众随行侍从及护卫都留在门外,独自进了屋,她走到病床前,轻唤了一声:“祎国公。”
公孙晲微微睁大了眼看着立在他床前的女子,只见那英气的五官眉宇不怒自威,虽穿着不起眼的便服,浑身气质却非寻常女子可比,隐隐散发着上位者的慑人气场,他虽没见过皇太女成年后的模样,但一眼便知这就是当今天子。
公孙晲躺着的身体一动,欲坐起来,冯娓钥道:“国公身体有恙,且安心躺着。”
这位先帝朝的名将,曾在千军万马中恣意来去,创下过取敌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的不败神话,现如今却也垂垂老矣。
公孙晲不听女帝口谕,仍旧挣扎着要坐起,深病磨折下仍流露出一代武将不屈的傲然风骨,留在屋中伺候的仆人见他执意要坐起,忙上前扶起他,又在他背后垫上一只软枕,让他靠着床头。
公孙晲跟随先帝东征西讨,万死不辞,却因先帝坚持要立唯一的女儿为国储,他强烈反对,劝之未果,最后愤然辞官。
公孙晲对让女人为帝有很深的偏见,他从未承认过她是皇太女,更从未承认过她是皇帝。然而,这些年他虽深居府中,却能听到下仆交谈时说起坊间传来的一些在她治下的江山景象,明赏慎罚,革新科举,广纳贤士,百姓归心,竟隐隐然有天下一统的趋势。他没想到她接掌起皇权,比之先帝竟然也不遑多让!
冯娓钥坐在仆人搬来的木凳上,目光清平如水,温声道:“国公只管安心养病,朕会召参铎回来侍疾。”
公孙晲喉头动了动,时隔多年后,终于肯承认地开口唤了一声:“皇上……”
他当年以那样举足轻重的地位,带头反对先帝立她为皇太女,可想曾令她的处境有多难堪,她继位后对旧事却未有介怀,如今还亲自登门来他府上探病。
公孙晲提及当年,不免有些吐字艰难:“当年,老臣……是老臣……”
公孙晲语不成句,冯娓钥宽容地托着他的话头接下去道:“朕知道国公心怀百姓,当年是不放心先帝将千钧社稷放在朕一介女流肩上。”她微一停顿,以陈述的语气淡淡问道,“这些年过去,不知朕可有实现国公心中对于人君的期许?”
公孙晲沉默半响,他与先帝一世君臣,被先帝倚为股肱,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并未懂过先帝,像先帝这般雄材大略之人,若女儿是泛泛之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