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夜长
盛通铳全然不知自己在冯娓钥那半刻的静默里捡回了一条命,见卢觉镝向他走来,他不禁道:“卢将军,你要做什……”
卢觉镝出手利落,一记手刀将他劈晕,拖出了房间,老鸨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任她见惯风浪,这时也有些失了主意。
卢觉镝将盛通铳扔出屋外,转头对老鸨道:“去找人来把他搬走。”
老鸨只觉头大如斗,这盛财爷明日醒来不知得怎么闹呢?可纵使她有千般不愿,也不敢得罪眼前的卢将军,屋内气压沉肃,她略一犹豫,暗自权衡过一番利弊,最终还是识趣地退了出去,找仆役来把人抬走了。
屋中只剩下卢觉镝和梨龄,冯娓钥向床榻俯低身,唤道:“述谨。”
徐商琮一身灼热,目光迷离,排山倒海的欲念不断冲击着大脑,神志已不大清醒,坐在他身上那个人一离去,他立即伸手抓扯起穿着的甲胄。
冯娓钥见他浑身大汗淋漓,完好那半边脸浮着异样的深红,时而逸出一声压抑的轻吟,似是难受至极,他胡乱扯着身上的铠甲,却是毫不得法,她不由伸手帮他把那件沉重的铠甲脱了下来。
束身的硬甲一去,徐商琮仿佛得到了自由,在霸道药力的催迫下,本能地扑向身旁最近的人,仿佛一头饥饿的野兽扑向食物。
冯娓钥猝不及防被他扑得往后倒仰,重重摔跌在地上。
梨龄脱口惊呼道:“皇上!”
卢觉镝“唰”地抽出腰间的短匕,雪亮的刀尖朝着徐商琮就要捅过去。
冯娓钥顾不得肩背摔地的疼痛,伸手一拦,淡淡道:“你们都出去。”
两人闻言一愣,随即知道皇上要做什么,俱都不肯听令,就像钉子一样钉在原地。
梨龄声音颤抖,隐有劝阻之意,又唤了一声:“皇上……”
此间的暗涛汹涌,徐商琮自是无觉,他已完全丧失神志,满脑子只有澎湃的欲念,伸手抓起身下人的衣领,粗暴的用力一扯,只听一声裂帛的脆响,冯娓钥的外衣被撕裂一块,露出了雪白的中衣。
冯娓钥并未反抗,再度开口,声音里已有威怒,喝道:“出去!”
两人迫于圣命,只得一齐退出了房间,梨龄反手关上房门,与卢觉镝一道沉默地守在门外。
满苑寂静中,一门之隔内接二连三的裂帛声尤为刺耳,卢觉镝右手紧握着腰间的匕柄,脸色沉郁,在腊梅灯笼微光的照映下宛如一尊杀神。
每一声裂帛脆响入耳,梨龄的面色便白一分,皇上仍是处子之身,徐公子显然被人用过药,粗暴蛮横,需索无度,这怎么受得住啊!
屋内的裂帛声不多时便停歇了,时而传出一声隐忍的痛吟,门外两人站成两座石像,一刻一刻地挨着时辰。
夜色浓稠如墨,仿佛总也熬不到下一更,千难万难熬到了下一更,还有下一更……
今夜竟是格外地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