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沦落
第二天清晨,卢觉镝起后,亲兵端来一盘清水,伺候他洗漱完毕,又端来一份朝食,一碗白粥并两张玉米饼。
卢觉镝粗略用过几口,放下碗,吩咐道:“去把那个奴才叫进来。”
“是。”亲兵领命出帐。
徐商琮跪了一夜,双腿早已麻木,听到亲兵来通传,他欲站起来,膝盖一离地,麻木的双腿神经猛然苏醒,针扎一样疼起来,他动作一滞,又跌回地上。
徐商琮咬牙强忍,欲再站起来,随着他这一番大幅度动作,双腿痹痛之感越发强烈,活似被生生破肉抽筋,他腿上失力,再一次摔下地。
亲兵见他磨蹭这么久仍在原地,不耐烦催促道:“赶紧的,将军还在等着!”
徐商琮只得放弃尝试,跪行入帐,他每挪动一下,双膝都像在刀尖上拖过,到帐门短短十步距离仿佛有十里之远,进入帐中已渗出一身汗。
他从帐门口一路膝行至矮几旁才停下,微微俯身前倾,双手高举过头顶,再次呈上那张薄纸。
卢觉镝终于伸手接过,打开看了看,随手放在矮几上,冷冷开口问道:“你可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徐商琮放下双手,仍旧保持着俯身前倾的姿势,低垂目光看着地面,平静答道:“是个奴才。”
卢觉镝漠然道:“我军兵临城下,你的父母双亲签下协议,将你卖与我国为奴,以求我军退兵。本将没有拿刀架在你父母双亲颈上逼迫他们必须签这份协议,这是两国之间各取所需的交易,我国不曾亏欠你,你不要觉得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要怪就怪你的父母双亲。”
徐商琮接口回道:“将军训示的是。”
卢觉镝又道:“本将知你有一身傲骨,若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私下自行寻死。”他话音一肃,意味深长道,“你可不止一个兄弟,其中总有与你感情亲厚的,想来你的父皇能把你卖了,也能把你的兄弟卖了。”
徐商琮身形一僵,恭声道:“奴才明白。”
卢觉镝接着道:“明白就老实做好奴才的本分。”
徐商琮把身子又俯得低了低,几乎贴到地面,顺从道:“是。”
卢觉镝训完话,扫一眼矮几上剩下的朝食,施舍般问道:“告诉本将,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徐商琮道:“回将军,奴才已有一天一夜未曾进食。”
卢觉镝拿起一个玉米饼,递过去:“这是赏你的。”
“谢将军。”徐商琮微微直起身,伸双手去接。
在他的手指将要碰到那张饼时,卢觉镝忽然一扬手,把饼丢出三步远。
徐商琮先是一顿,随即意会,他膝行过去捡起那张饼,当着卢觉镝的面吃起来。
饼上沾着泥沙,徐商琮没有细嚼,只粗粗嚼几下便吞进肚里。
卢觉镝见他吃完饼,吩咐身旁的亲兵:“去给他上一副脚镣。”
“是。”亲兵领命而去,半刻后,拿回一副十斤重的镣铐,铐到徐商琮双足上。
卢觉镝接而吩咐道:“带他去炊事营,以后就在炊事营做事,告诉尤蕲,这是一个粗使奴隶,尽管使唤,打骂随意,每日只给吃一餐。”
“是。”亲兵领命,带着徐商琮走出主帐。
徐商琮经刚才一番膝行活动,双腿的痹痛之感已去大半,总算能站起来了,但走路仍有些不便,他脚步微拐跟在那名亲兵身后。
亲兵将徐商琮带到炊事营,炊事营的士兵正在吃朝食,亲兵把人交给营长尤蕲,按照将军的吩咐交代一番,便告退回去复命了。
尤蕲年过四旬,他在军中多年,随着国土日益扩张,不断吞并各国,营中时常有外族人加入,他已习以为常。
炊事兵们吃完朝食,兴致勃勃地问尤蕲:“尤大,我们今日还去猎野味吗?”
大军驻扎此地已半月有余,将军一直按兵不动,既不去叫阵,也不布置围城。见军中闲暇,尤蕲请示过将军,得到准允,这几日都带着炊事营中过半的士兵到山上去猎些野鸡、野兔回来,给军中的将士们打牙祭。
尤蕲言简意赅道:“去。”
炊事兵们闻言,全都欢呼雀跃。
尤蕲扫一眼安静立在一旁听候差遣的徐商琮,见他戴着脚镣,行动不便,于是安排他去拾柴枝,当下又从拾柴枝的几人中拨出两人与他分为一组,随即带队出发。
此地山岭雄峻,野鸡野兔众多,炊事兵们散在山间转悠半个多时辰,收获甚丰。
江小毫蹦过去捡起一只被他射伤的野鸡,正欲折返,乍然发现五步外半人高密草掩映间,一只通体黑色的膘壮野熊正盯着他,嘴上流着涎液,兽目幽幽,不知已这样盯着他多久了!
江小毫浑身一哆嗦,战战兢兢抽出一支箭,他尚未举起弓,那只黑熊骤然动起来,朝他攻来!
江小毫被这汹汹架势所慑,僵在原地,完全顾不上搭弓了,黑熊瞬息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