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翀之城
虞钧国,贯翀城。
城外二十里,陂澶国军营,大将军营帐中,几人站在沙盘前,其中站在左侧的一人伸手指向沙盘中一处,道:“贯翀城中现剩余守军约有三万。”他移指,指向沙盘另一处关隘,“据斥候探报,敌方援军目前已到茎狼关,一路急行军赶至贯翀城最多只用五日,我军若能在敌方援军赶到前攻下贯翀城,便能打破眼下的僵局。”他手指移向城后一大片区域,接道,“直取灀岐四郡。”
站在沙盘正中的大将军金闫骐,年约三十余,面目粗犷,他低头望着沙盘上错落起伏的地形,下令道:“贯翀城被围了一个月至今没拿下,三天之内,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我拿下此城!”
其余几人对望一眼,沉声应道:“是!”
旭日初升,贯翀城内,守了半夜的将士与前来换防的同袍交接过后,走下城头,每人在伙房领到两张烙饼和一碗白粥。众人松下紧绷半夜的神经,闻着源源散发的食物香气,只觉饥肠辘辘,正欲吃一口热食,城头传令兵这时忽而急匆匆跑来报告:“主帅,一批敌军正全速往城下集结,目测有七万人!”
他话音未落,北门、南门、西门方向同时响起有敌军来袭的信号,众兵士捧着热腾腾的食物一致望向身穿黑色铠甲的青年男子,等待指令。
男子端起粥碗,淡淡道:“知道了,这是敌军日常攻城,这一月以来我们已对抗过十数回,不必惊慌,城上有防御的同袍,大家守城半夜都饿了,先填饱肚子。”
众兵士被男子一身从容的气度所安抚,心头落定,各自吃起手里的烙饼和白粥。
陂澶国军在城下结成方阵,有几人上前叫阵:
“一群孬种,爹娘都死绝了吧,你祖宗在这呢,还不出来跪认祖宗!”
“狗娘养的,缩在城里算什么爷们!都急哄哄地赶着投胎,身上来不及长胆么!”
“龟孙子,快出来让爷爷好好疼你!爷爷答应留你一条狗命!”
……
陂澶国军在城下叫阵一盏茶功夫,无论言辞多么不堪入耳,守城军始终不为所动。大将军金闫骐当即下令强攻,十六名兵丁推攻城槌去撞城门,三十支小队抬三十架云梯从城墙处登城,同时有六十组弓箭手朝城上放箭,掩护云梯队登城。
男子下一道手令传给南、北、西各城门守将,他用过早饭,带兵士回到城头,见敌军已在城墙下架起云梯,都尉池庇冴正命人以飞钩钩杀,垛墙后另有守兵放箭射杀。
敌军冒着箭雨和飞钩攀登云梯,有的已攀过云梯半腰,男子下令用礌石,兵士两两抬起合抱粗的石块从云梯顶端投下。在云梯上的敌军连串滚下,又有敌军不断补充,看来竟似是不计伤亡,势要破城!不到半个时辰,城下已堆起上千敌军尸体,城上的礌石也已用完。
城下箭雨无休无歇,守兵既要躲避来箭,又要阻止云梯敌军登城,时不时有守兵中箭,池庇冴见此情状,不禁走到男子身旁,关切道:“主帅,敌军此次进攻较以往猛烈,为安全计,请主帅下城去吧!”
男子射下即将登上城头的一名敌军,扬声下令:“放猛火油!”
“是!”兵士得令,一坛一坛猛火油从每架云梯浇下,随后一把火点燃,云梯瞬间变成了火梯,云梯上的敌军立刻被烧成一个个火球,相继从云梯跌落,犹如火星雨下坠,痛呼声此起彼伏,景状之惨烈,宛似人间炼狱。
男子转头对池庇冴道:“今日绝不能让敌军登城,就算是战死,也要死在垛口处,挡住敌军。”
“是!”池庇冴领命,不敢再进言让男子下城避险。
二十六坛猛火油用尽,尚有四架云梯存留,其中一架云梯上有名敌军一只脚已登上城墙,被男子引箭射下,与此同时,城下一支流矢擦着男子腰间飞过,贯穿黑甲,划开一道血口,亲兵姚铭迺见状,惊呼道:“主帅,你受……”
男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姚铭迺忙闭上嘴。
守兵在云梯上投下滚木,一梯敌军被撸尽,又一队敌军接着登梯,只一炷香功夫,滚木也耗尽,池庇冴指挥几队人持刀分守在四架云梯之侧,一旦有敌军登上城头,立即砍杀。
男子撕下一截中衣,随意裹起伤口,命令道:“取坤天弩。”
坤天弩是乾桑国造物,射程远,穿透力强,制作精良,男子仅得此一把,弩箭三支,在抵御前邕昌国入侵的那场凶险万分的泷锡之战中都不舍得动用。皇上曾下令国中工部仿制,可惜坤天弩一旦拆解后无法再复原,又因没有设计图纸,至今未能仿制成功。
亲兵齐哮呈上坤天弩,男子接过,登上城楼,瞄准敌军后方主将所在,按下发射装置,弩箭去势如电,直插入其中一名挥舞令旗的将领头颅,那将领身形一僵,被弩箭未尽的去势带得飞身倒下马。
敌军后方将领本在观战,未料祸从天降,立即炸开了锅。金闫骐有一瞬错愕,想不到敌军竟有如此神兵!他正欲下令后撤三里,刚举起手,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