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
“当然没有。”他有些自豪,“打架我可没输过。就是保安来得快,揍他我还没揍够。”
她“噗呲”笑出声,又羞赧地别过头。
“坐。”叶竞又在台阶上坐下,拍了拍旁边的空地。
张晋慈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两人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他右腿蜷曲着,左腿自然往下。
“你。”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张晋慈小声说:“你先说。”
“好。”叶竞右手支在膝盖上,“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跟你一样,也是癌症患者,骨肉瘤。”
“啊?”张晋慈张着嘴巴瞪圆了眼,她以为他是车祸截的肢!
他居然得的骨肉瘤!
她鼻子一酸,眼泪控制不住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他说感同身受,他对癌症康复这么了解,那些五红汤,脾氨肽,参一胶囊,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
“你别哭,我现在挺好的。”叶竞慌忙在口袋里找纸巾,翻遍了全身也没找到。
张晋慈不停地摇着头,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叶竞一着急,抬了左手,拿自己的袖子给她擦眼泪。
她泪水怎么这么丰沛,洇进他的卫衣袖子,浸湿了布料,一丝丝湿意贴在他手臂肌肤上。
她还是停不下来,叶竞迟疑了一会儿,抬起右手落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轻轻地拍。
等她终于停住,眼睛和鼻尖红红一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她说话声有点囔,又难过地摇头,“我没想过你也这么可怜。你那么好,怎么也会碰上这种事。”
她对他的点评让他满意。
叶竞笑出声:“你也很好,可能就是因为你太好所以老天爷捉弄你,让你有点遗憾。”
“好了,不哭了。还想听我说吗?”
张晋慈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像我们这样的人,应该都经历过愤怒、绝望和冷静。到最后就是,就是能活一天算一天。”
“一开始我也接受不了,尤其知道要截肢。那种化疗带来的痛苦不想再经历第二遍,那时候就想,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段时间的日子啊就像黑洞,把所有的东西都吸进去,见不到一丝光。”
他转头看她:“你现在化疗,我希望你有不舒服的地方不要忍着,要告诉你妈妈,告诉我。我是过来人,有经验。我想帮助你。”
张晋慈点点头,又问他:“你穿假肢疼吗?”
还没人这样问过他!他们都避免在他跟前提到假肢,他也不愿意在他们面前暴露。
叶竞喉咙哽得有些疼,他点点头:“一开始训练走路,时间长了会磨破皮肤,很疼。”
“但是这些疼痛都是值得的。它带给我基本的尊严,带给我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可能。”
他从没在旁人面前讲过这些伤痛,永远都是让哥嫂,让袁铭别担心。
他固执地认为他们不能懂他,但是张晋慈不一样。
“你现在很好,健健康康。你看,如果不是我无意中撞见,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你生过病。你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她笑着安慰他,“你太勇敢了。”
叶竞有点不好意思,轻轻应了一声,望向地面没再出声。
空间里有几分钟的安静,张晋慈琢磨着找话:“你不用上班吗?你每天都有空。总是有空帮我。”
叶竞还是低着头,良久没出声。
张晋慈心里惴惴:“对不起,我不该问。”
“不是。不关你的事。”他抬起头看她,“没生病前我是一名职业网球运动员。”
她再次愕然,立刻懊恼自己乱打听。
对一个职业运动员来说,患癌截肢代表了什么!
她太残忍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好像除了道歉也说不出其他。
他身上的事带给她的震撼太大了。
她无形中就给他带来了二次伤害。
“不关你的事。”叶竞摆摆手,“好了,说说你吧。”
“我?我的情况你不是知道吗。”
叶竞想让她把胸中郁结倾诉出来,他喊她:“张晋慈,那个刘阳怎么回事?”
她也聪明,撇了撇嘴:“你都知道他叫刘阳了,指不定从李丹那里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
确实是聪明的姑娘,叶竞笑出声:“说吧,我想听。”
她叹了口气,两只手交叉着乱扯:“我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一次同学聚会,然后他追我,都是家门口人,都相熟,就在一起了。”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谈恋爱的时候对我很好。后来向我求婚,新房也早早就装修好。但是我一生病,他就换了脸。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