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解草籽

时令拧眉想了想道：“别人家我不知，只是好像小时候爷爷挺费心培育的，后来收集了种子，就种了一大片，开花时还蛮好看的。”

“好像就是这，跟芝麻粒一样，小小的，黑黑的。”时令从长明手中捏起一粒种子。

长明道：“这草是你爷爷培育的？”

“对呀！”

清水道：“难不成他就是五十年前误入的人类！”一句也应证之前猜测，似乎不可思议细细想来又似乎情理之中。

城中之人皆传是五十年前误入云京天城的人类盗取消解草并带回人类世界，其余再无人遇见。

而她的爷爷一生都是和草药打交道，如时令奶奶所言草药才是她的妻子，可见其痴迷，时家先祖以贩药为生，至其高祖那一辈收药途中阴差阳错搭救过一人性命后，便开始研究药理，修习医术，就此开了家医馆，也曾有一番风云。

只是常言道：“富不过三代。”至时令爷爷这一辈已是家道中落，江河日下，她父亲迫于生计更直接出省打工。

时令爷爷嗜药如痴，但就名誉和人品来说在他们村，乃至整个镇子也是排的上号的，若说他为寻一味草，配一剂药方跋山涉水，翻山越岭，不知年月，他可以理解，但要是说他盗取城中草药并占为己有时令是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看二人神情，似乎皆以默认，时令也知人类在城中名声不好，她也是后来听奶奶讲起，说她爷爷自城中回来便一直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奶奶虽然担心，但他缄口不言，并未讲述自己这些天的经历，只当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丢了魂般将养好一段时间方缓过来。

事已至此，她也算在爷爷生前来访的地方故地经历一次，若能得知其城中所为，或许可以解开奶奶这么多年心结。

不知为何，她心跳如鼓，面色却异常冷静，“二位可曾见过他，或者可知他叫什么名字，如果都对的上，那便确认无疑了。”

二人脸上皆一滞，时令虽不曾亲眼所见，但刚才排水口中提及五十年前那场瘟疫便是一脸惊惧，令人谈之色变，可见当年情景在人心中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

此时提及难免涉及当前事，虽然有人难以面对当年恐惧，但对于他俩来说自然不在话下，只有直面问题，才能解决问题，见时令既然相问。

长明道：“当年瘟疫横行，我受城主之命镇压，奔波在外，听闻有人类闯入且研究出疫方，便欲相见，但因当时太忙了，最终只遥遥一见，并未真正打过照面。”

“那段时间是城中所有人不愿回忆的过去，不过我倒是见过他几面，中年男子，半长发，眉头一黑痣，态度从容，身量于方政形似，只听凌峰叫他石头。”

石头石头，没错，奶奶有时气不过，说他是个老顽固，脾气又臭又硬，像石头一样，小时候时令总是说爷爷是大石头，那时令就是小石子，她经常帮爷爷打打下手，也最喜爷爷讲的怪力乱神，稀奇古怪的故事。

果真！时令道：“诚如您所说，我心中也大致确认。”

可城中传闻实如针眼，刺得人极不舒服，她问出心底疑问：“既如此，那盗取消解草传闻又是从何而来，时令虽不敢打包票，但也深知爷爷秉性，偷盗这回事他断断是不会做的。”

清水略一沉吟：“我也只是粗略耳闻，各种细节不甚详清，但好像是因为疫方副作用问题与凌峰意见不同，发生争执，而当时采摘到消解草已近枯死状态，不能发挥作用，便精心养在城中细心呵护，可自石头回去之后，消解草便也无故消失了，故而有此传言。”

时令自嘲，无奈道：“所以并无根本证据证明爷爷盗走消解草，只是捕风捉影，以讹传讹，加上疫方副作用困扰以及对人类不看好，才会有此传闻，对不对。”

清水点头一声轻叹，算是默认。

以前之事暂不细细考究，可是现在消解草确实是爷爷所栽，又由时令阴差阳错带至城中，一番操作岂非自掘坟墓。若说当时捕风捉影尚可自辩，如今却是证据确凿，一切都指向时顺，当真也是有口难言。

长明见其眉眼愁苦，抚了抚她肩膀道：“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是也好，不是也罢，你要想得知事情全部，也许有一个人可以解惑。”

时令眸子陡然一亮，她抬头能看到长明深邃目光散发出无比坚定的信念，内心一安。

“你是说城主大人，可是城主好像很讨厌我，怎会告诉我关于爷爷的事情。”

见清水从袖口中掏出一条珍珠项链，圆润透亮，散发微光，上面坠着小小海螺，乃是一条不可多得的工艺品，“这个给你，到时交给凌峰城主，想来他会告诉你缘由的。”

她将海螺项链递到时令手上，见她神情复杂，又道：“我这一生有两个心病，头一件便是希望像正常人一样，不在受此气味困扰，尚且无论如何，是你将消解草籽带到我身边的，所谓投桃报李，帮你是应该的，你收下我才能安心。”

时令有一瞬